“今年没有钱送你生日礼物,只好自己做了。”

    他把珠子递到我面前,这才看出原本在我手腕上要绕两圈的珠子,已经变成了独立两串。拿起其中更小的一串,他帮我戴上,又将更大一些的戴在自己手上。突然回想起成亲前我冒充晓宣时,他在弗沙提婆营帐中把臂珠戴到我手上。那时他看着对我来说太大的珠子,曾经说过日后要改成两串。没想到他真的这么做了。

    “我很喜欢这个生日礼物。”

    鼻子有些酸意。转着手腕,欣喜地看着这串晶莹的珠子。似乎有字,仔细打量,原来在红润的珠子上刻了几个汉字。辨认一下,是七个儒雅的字体——“不负如来不负卿”!

    猛地抬头,他正用温柔似水的眼神将我包容住。

    “我的这串也同样刻了这句:不负如来不负卿。”他抬起手腕,对着我晃动一下。似乎想起什么,感慨地摇头,“很多次想抵当掉,终是舍不得啊。”

    “你……”不置信地仔细看上面的字,疑惑地问,“这玛瑙质地坚硬,你如何刻上这些字的?”

    他微笑一下:“本想自己刻。费了许多力气,非但没刻上,反倒把手给割了。”

    原来他手上的伤是这样来的!不争气的泪一下子涌出,捧着他的手贴到心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并无大碍。”他温润地笑笑,“实在无法了,便通过李暠找到一位玉匠。是用玉匠的金刚钻刻出来的。”

    看我皱着脸要哭,急忙贴上我的脸颊亲一下:“今日是你生辰,不能哭。”

    伸手将我搅进怀,满足地叹息一声:“你说的这位僧人,把罗什毕生所求凝成一句诗。与他相比,罗什幸运太多。记得你说过,他为心爱的女子写了很多诗,你还记得多少?”

    知道他是想让我转移想哭的心思。眼珠子转了几圈,我坐起身说:“念诗不如唱首歌给你听好么?是根据他的诗改编的,你可愿意破离歌舞戒?”

    “是你唱,自然可以。”他也坐起,将棉被拉高裹住我。柔柔地抚着我的发,晶亮的眼蕴着幸福的笑。

    我清清嗓子,拉开喉咙婉转地唱:

    “在那东山顶上,升起白白的月亮。年轻姑娘的面容,浮现在我的心上。

    啊依呀依呀拉呢,玛杰阿玛。啊依呀依呀拉呢,玛杰阿玛。

    如果不曾相见,人们就不会相恋。如果不曾相知,怎会受这相思的敖煎。

    啊依呀依呀拉呢,玛杰阿玛。啊依呀依呀拉呢,玛杰阿玛。”

    他的眼光一直追随着我,眼里的赞许让我唱得更动情。我没有谭晶的功力,高音部分唱不上去。只是尽力唱得婉转动人,自己听来都有些得意。原来,在心爱的人面前,唱歌也能那么温情。

    唱完后含笑看他,他扶着我的肩半靠在床头,赞叹着:“不相见便不相恋,不相知便不相思。罗什对你,便是如此……”

    靠着他的肩头,与他十指交缠,回忆六世**仓央嘉措的情诗。他的好多诗是以现代诗的形式翻译,罗什不一定能迅速理解。所以我再找了一首他的古体诗:“还有一首:

    结尽同心缔尽缘,此生虽短意缠绵。

    与卿再世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

    想起仓央嘉措短暂而悲惨的一生,黯然说道:“他此生无法与爱人厮守,只能许以来世了。”

    他眼光灼灼,定定地凝视我:“罗什已犯太多罪孽,怕是要永坠地狱。但若佛祖垂怜,能许我来世,罗什还要与你做夫妻,你可愿意?”

    坐正身子,正色看他:“我呀,比你更贪心呢,我要的是生生世世。无论轮回多少次,无论在六道中的哪一道,我都要与你在一起。携手相依,笑看风云。就算你要永坠地狱,我也会在一旁陪你。你可愿意?”

    晶莹的眸子倏然一亮,俊逸的笑容渲染出绝世的流光溢彩。握紧的手指间传来更重的力道:“你知道的……”

    傍晚的霞光透过窗,染得整间房如玫瑰色般绚丽。我们沐浴在瑰丽的霞光中幸福地对视。这个冬日,唯有今天才是真正晴朗。冬天,真的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