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唐

作者:庚新



    苏包一声高喝。

    城头上隋军弓箭手,突然起身,向扑来的瓦岗军,轮番射击。

    空中箭矢,往来不绝,咻咻咻破空声不断。

    城头上,不时有隋军中间倒地。不过前面网倒下一人,后面立刻有人补上。

    城内,三千名网从巩县调拨而来的军卒,业已做好整戈代的准备。只需城上一声令下。他们会立刻登城作战。

    和瓦岗军不一样,黑石关的隋军,都抱着拼死一战的决心。

    李言庆命王黄散播出种种谣言。将瓦岗军说的是无恶不作他们杀人放火,他们劫掠财物,他们"jian yin"妇女,他们,诸如此类的谣言,早已传遍了巩县大街小巷。而李密那一句踏平黑石关,将巩县鸡犬不留的话语,更通过从黑石关下来的伤员之口,传入巩县百姓耳中。

    如果说,此前巩县人还抱着无所谓的心态,来看待瓦岗军的话。

    那么伤兵的言语,却证实了之前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总之一句话:瓦岗寨里,无好人!

    为保卫家园,为守护家人,隋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而此时的李密,犹自不清楚他那一句怒极攻心的气话,已经把他钉死在恶人的名声上,

    城下,李密握紧拳头。

    他可以清楚的看见,李言庆在城头上晃动的身影。

    许久之后,李密突然仰天长叹一声:“这李言庆,果真小儿邪?”

    这个家伙。真的如他的年纪一样,是个小孩子吗?

    王伯当好奇问道:“密公,此话怎讲?”

    “你看那小儿,气度沉稳,举止毫不慌张,所经之处,未出一语。却令隋军士气大振。

    这种气度,非数十载历练而不可得。

    我生平所见者,唯高承相与楚公两人耳!可高承相和楚公,那是何等人物?这小儿,怎生如此了得?”

    李密口中的高承相,就是开隋元勋高颖;楚公并非杨玄感,而是隋初大名鼎鼎仆射杨素。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评价,让王伯当吓了一跳。王伯当也知道,李言庆不好对付。可却为想过,这李言庆能和高颖、杨素相提并论。高颖杨素,那是何等人物?可这李言庆,才多大年纪?

    “快看,刘膘骑登城了!”

    随着军卒一声欢呼,王伯当抬头看去,只见刘黑阁已经冲到城下,一手高举盾牌,一手攀云梯而上,竟在瞬息之间,登上了黑石关城头。王伯当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兴奋的笑容。

    “密公,刘黑阁登城了

    耳他话音未落,就见那黑石关上,突然站出一个黑大汉。

    刘黑阖一脚踏在城墙上,还没等他从口中取下长刀。那黑大汉已经到了他跟前。手中持一根碗口粗细的生铁棍,朝着刘黑阁一棍砸了过去。

    “小白脸,给我滚下去!”

    刘黑阁无处躲闪,眼见铁棍袭来。挂着一股迅猛风雷之声。

    他也知道,对方这棍子耍夯实了,他不死也得残废。可没有办法。他根本没办法地方闪躲。只得双手捧住盾牌,护住身体,用力向外一封。蓬”生铁棍和铜盾碰撞。铜盾四分五裂。

    刘黑阁被砸的头昏脑胀,顺着那股子力道。向后一退。

    可他忘记了,他身后可是空的,

    身子呼的从城头上跌落下来。只吓得王伯当膛目欲裂,大喊道:“刘黑阖小心!”

    李密这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完了,刘黑冉这摔下来,只怕是凶多吉少!

    要知道,黑石关的城墙,可是不比虎牢关低。作为东都最后一道屏障,黑石关的营造自然也不可能放松。李言庆出镇黑石关一年来,连续数次加固黑石关。使得城墙的高度,接近十丈,厚度,也增加了。

    如此高而坚厚的城墙,摔下去不死也是骨断筋折。

    李密都闭上了眼睛,实不忍看到刘黑阁被摔死的惨状。不过,耳边却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

    “密公,刘膘骑站起来了!”

    李密连忙睁开眼睛,举目看过去。

    只见从黑石关城墙下的一堆尸体中,刘黑阁晃晃悠悠站起身来。看外表,似乎没什么大碍,也幸亏了墓战三日,这城墙下尸体叠摞。可即便如此,刘黑阁那晕乎乎的模样。好像连方向都认不清了。

    “收兵,收兵

    李密实在是不敢再这么打下去了!

    死伤太惨重,惨重得让他,有点无法承受。

    如果死这么多人,那黑石关露出半点败相,他李密断然不会就此罢手。可现在,黑石关依旧那么匍匐在河洛大地,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瓦岗军被它吞噬。如此状况,李密如何再战?

    就算真的攻破了黑石关,只怕也没有力气,面对偃师的隋军。

    “收兵!”

    不管李密对李言庆多么恨之入骨。多么渴望攻下黑石关。但只要他还没疯,就只能暂时收兵。

    随着紧密的铜锣声在黑石关上空响起,瓦岗军灰溜溜,退回了本阵。

    残阳夕照,把个黑石关照应的一片血红。连天都是红色的”也不知,是鲜血染红了天空,还是斜阳令大地变

    黑石关上,传来一阵阵欢呼雀跃声。

    “李无敌,李无敌

    那一声声的呼喊,显得格外刺耳。

    李密,咬牙切齿,在战车上回向黑石关看去。

    夕阳照耀下,李言庆一身如雪博领大衫,卓尔不群立于城头。

    在一片血红色中。他那一抹白色,显得格外醒目,格外刺眼,格外的”让李密羞怒不已。

    李言庆,,我与你,誓不两立!

    夜幕降临,洛水的呜咽声,似乎是在为逝者哭泣。

    李密坐在大帐里,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闷酒。王伯当、王当仁兄弟。李公逸,单雄信,刘黑阁祖君彦,还有伤势已痊愈的程咬金,分列两旁,一个个,脸色阴郁,只喝酒。无人开口。

    “直娘贼,这黑石关怎地如此难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