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人,大家都是同僚,又有缘同城为官,阁下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无小说网不少字我孟某人的信誉就这么不值钱,连区区几万斗粮草都借不到?”
孟聚软硬兼施,马知府哭丧着脸,眼泪都要出来了。
孟聚说的好听,说是“借”,但大家都,这笔粮草给了他,铁定是有去无回了。
马知府倒不是心疼这三万斗粮草——丢了粮草,只要同僚们齐心的话,上下打点下也能捂的。但若是把粮草给了东陵卫,那就麻烦了。谁都孟镇督杀了长孙寿,如今跟拓跋元帅是水火不相容了,把粮草给了东陵卫,到时六镇大都督怪罪下来,一个“资敌罪”是跑不掉的。
但不交粮,惹恼了孟聚,同样也是死路一条——对方可是连一省都督都杀了,再杀几个小官算?
左右为难之下,马知府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见马志仁战战兢兢地发抖,却是依然死撑着不肯开口,孟聚倒也佩服他胆子够大了。他正想再开口恫吓他们两句,有人敲响了门镇督。”
“小九,有事?”
王九轻手轻脚地进来,凑到孟聚耳边低声说镇督,柳姑娘了。她找您好像有急事。我让她在会客室等着您。”
孟聚剑眉一挑,他长身而起,径直出了门,让留在屋子里的官员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在会客室里,孟聚刚进门就见到柳空琴的背影。从背后望来,女孩苗条的身躯纤细又动人,美丽的剪影柔弱得令人心疼。
听到孟聚进来的声音,柳空琴转过身来了。她秀眉微蹙,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是见到孟聚时候才微微展颜一笑,那美丽的笑容,仿佛太阳从厚厚的云层后露出了头,温暖人心。
“孟镇督,来得冒昧,又打扰您了。”
听得柳空琴礼貌而客气的话语,孟聚忽然觉得,十几天没见,柳空琴重新又变成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天阶冥觉师了,那客气的话语有一种拒人千里的味道。
“哪的话,柳姑娘,好久没见了。您的气色。。。好像不是很好?有烦心的事吗不跳字。
“是的。”柳空琴也不寒暄,径直就说孟镇督,我需要你的帮助。”
孟聚一震,他反问可是有申屠绝的消息了?”
柳空琴凝重地点头,孟聚深呼吸一口气,缓慢地问他在哪里?”
“在武川的乐平城。他藏身在边军之中,我们刺杀过他,但没成功,他身边的好手很多,又在军营里,保护严密,我们没法动手。”
“等下!”孟聚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柳姑娘,你刚从武川?”
柳空琴诧异地问有不对吗?我去之前跟你说过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对对,我,我记得了!武川那边局势怎样?”
“局势?”柳空琴想了一阵,淡淡地说没特别的,就是乱得很。最近好像有不少兵马进驻武川,街面上多了很多兵,他们满街乱窜,酗酒闹事,常常有人喝醉了扬言说要收拾孟镇督您,为某个叫长孙的家伙报仇——被我碰到几次,顺手杀了几个。后来我嫌麻烦,就不肯出手了。”
柳空琴轻描淡写的轻松态度让孟聚一阵气馁,他奇怪的是,边军已经如此嚣张,武川那边的东陵卫却连个信都没传,这很不应该。大家同为东陵一脉,即使是六镇都督府压力大,武川陵署不敢明着相助孟聚,那暗底下也该派人来报个信的。江镇督是老派人物,他应该这些规矩的。
“武川陵署的诸位,他们可好?你们这趟,可见到了江镇督?”
“江镇督死了,武川陵署已经被边军抄了,死伤惨重。”
“?!”孟聚震惊,他失声喊道你说?”
柳空琴微微蹙眉,望着孟聚,她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江镇督战死,武川陵署已被边军查抄了。”
孟聚长吸一口气,他努力压抑住心情,平静地说柳姑娘,你详细说来吧。”
柳空琴的故事并不长,她到武川城后,与武川那边的东陵卫接触上,与江镇督也见了一面。柳空琴他们是东平陵署查案的,武川陵卫的态度说不上多热情,但招呼得也算不失礼了,派了人陪着他们到处转悠寻找线索。
六月二十七日深夜,柳空琴还在客栈里打坐修炼呢,忽然听到外面有很多人在叫,说是“边军进城了!”接着就是居民们“砰砰砰”关门的声音。她好奇地从窗户往外望,看见了大队边军人马全副武装地涌进城里,沿着街道一路前进。事不关己,柳空琴看了一阵就去睡觉休息了,也没觉得这事如何大不了。
但第二天起床后,她左等右等,那个每天都来陪充当向导的武川刑案官今天却是一直没来。柳空琴等得不耐烦,出门去武川陵署找人,到那才,武川陵署已完全被边军占领,外围的街道都被封锁了,密密麻麻全是兵。
柳空琴辗转打听了,才昨晚深夜,武川陵署被边军查抄。她还听说,边军冲进来时候,江镇督不肯屈服,领着亲兵们拼死抵抗,结果被边军士兵乱刀砍死了。那晚,武川省署和武川城的地方陵署都被查抄了,三百多人遇害,幸存的陵卫军官大多被俘了,现在生死不知。
柳空琴神色平静,将六月二十七日那晚的惨剧娓娓道来,孟聚听得心头一阵阵抽紧。
他心里明白,江镇督和武川陵署的军官们,恐怕都是受了的牵连。边军将领们各地东陵卫同气连枝,他们害怕武川陵署暗通,也为了发泄一口恶气或者为了讨好拓跋雄,干脆把武川东陵卫给彻底毁了。
孟聚打开了窗户,夏日清爽的凉风吹进来,看着窗外的花园,看着繁花似锦,看着带着漂亮尾巴的鸟儿在林中展翅鸣叫,孟聚胸中象堵着一块石头似的,久久不畅。
虽然与江镇督素未谋面,但孟聚听过他的事。这位老镇督是东陵卫里元老级的人物了,拥有极高的威望。他素来以耿直、刚正、勇敢而著称,是众位新进镇督的前辈,白无沙曾赞他为“镇督楷模”,教导孟聚该向他学习——没想到,这位令人很敬仰的前辈,竟被连累而死了。
一直以来,孟聚都很清楚这个道理,身为上位者,要有敢置千万人于火海的觉悟和气概。既然走上了这条路,来不得半点心慈手软和优柔寡断。长孙寿敢动,就必须以牙还牙,这是不用考虑的事。
但现在,孟聚平生第一次对的信念产生了动摇。他开始怀疑,倘若能倒流,还能那么坚定地下令斩杀长孙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