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作者:老猪



    杀了长孙寿,就象打开了某个阀门的开关,双方的争斗从此血流成河。那片血河汩汩流淌着,铺天盖地,不可抗拒地将孟聚淹没,让他闭上眼都能看到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我对不起江镇督,对不起殉职的武川弟兄们。是我,连累了他们。”

    孟聚慢慢地说,他的声音微微颤动,带着凝重的愧疚。

    柳空琴注视着孟聚的背影,看着那俊逸男子自责、失落的背影,那微微颤抖的肩头,她的眼中掠过一丝异色。

    这个男子,他与公爷真是截然不同的人啊!

    这样的事,倘若放在叶公爷身上,公爷大概只会冷哼一声大横行当世,自当拔三尺青锋杀出一片天地,岂能畏惧报复而束手缚脚!”

    以前,柳空琴很赞同叶剑心,男子汉就该刚强、勇敢、铁石心肠,那些前怕狼后怕虎、优柔寡断的男子,他们不配称为男子汉。

    但现在,看着孟聚那因为一群素不相识的人死亡而自责、而悲伤,不知为何,柳空琴却是没法厌恶他,反而有种很温馨、很亲切的感觉。

    “或许,除了叶公爷那种咄咄逼人、杀伐果断的强者之外,还有另一种形式的男子汉吧!虽然他哭泣,流泪,悲伤,但他依然是个真正的男子汉,连叶公爷都不得不重视的强者。多么奇妙啊,正是他的软弱造就了他的强大。”

    看着眼前的男子,有生以来,柳空琴第一次有了种异样的感觉,但她不善于表白的想法,只能轻声说孟镇督,请节哀。”

    孟聚摇头,他转过身时候,已是控制住了的情绪。他问柳姑娘,刚才你说,见到了申屠绝?在哪里?”

    “确凿无误,他就在乐平城的边军营中。不过他现在不叫申屠绝了,改名叫屠血豹,据说是怀朔边军的一名旅帅了。若不是偶然在城中碰到了他,我们是万万想不到的。”

    屠血豹?

    孟聚稍一思索,马上明白了。看来申屠绝对还真是念念不忘啊,的绰号“血豹”,他就起名“屠血豹”,摆明是针对了。

    孟聚不禁失笑,申屠绝胆敢谋逆和弑杀叶迦南,确实是个胆大包天的人物。但他打不过又不敢堂堂正正来报复,只敢在背地里起个绰号占点小便宜——此人的气度太窄,似勇实怯,也就一介武夫的造化了。

    柳空琴给孟聚介绍了她在乐平城里见到申屠绝的经过:经过武川城里惊变之后,柳空琴与部下都觉得,武川东陵卫全军覆没,失去了指引,在边军的绝对控制下,搜捕申屠绝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再在这里呆下去也没意义了,他们决定返回东平。但在途经乐平城时,在城中的饭店吃饭,他们却恰好碰到了一直寻之不见的申屠绝。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柳空琴和部下们当场就动手起来。但时机不巧,申屠绝身边也有高手,而且里面还有冥觉师在,双方在饭店里打斗起来,混乱中,申屠绝趁乱逃掉了。

    说到这里,柳空琴低着头,显得很惭愧的样子。出发前,她曾经跟孟聚说过,说只要见到申屠绝就一定能抓到他,结果现在还是让他眼睁睁地逃了。

    孟聚明白她的心情,他也不点破,问后来呢?后来你他改了名字当了边军的旅帅?”

    “这事说来也真是凑巧了,在酒楼我们碰到申屠绝让他逃了,但他有两个亲随逃不掉,让我们给抓了活口。

    我们审讯了他们,才申屠绝已经改名了,现在是边军中的旅帅。那两个亲随,他们都不他们跟随的长官竟是北疆有名的通缉犯申屠绝。他们说,申屠绝如今是怀朔屠锋旅的旅帅,他的兵马如今就驻在乐平。因为那边是申屠绝的地头,他很快会调集斗铠队报复的,我们立即就撤退了。”

    “嗯嗯,申屠绝竟在乐平,这倒是件怪事了。我还以为,他会在武川城呢。。。”

    孟聚说着,突然愣了一下,停了嘴。

    看他脸色古怪,柳空琴诧异地问镇督?”

    “啊,空琴,你先不要——乐平城里有多少兵马,你们吗不跳字。

    “。那两个俘虏已经招供了,说乐平城中有两个斗铠旅,其中一个是申屠绝的屠锋旅,还有一个是武川本地的边军旅。不过他们说,很快就会有新的部队前来集结的——孟大人,您问这个干?”

    孟聚脑子里进行着急速的思考。乐平是武川省内毗邻东平的城市,该城只是一座小城,位置也不甚险要,没理由要驻扎两个斗铠旅的,再加上孟聚的死敌申屠绝在那里出现,他与孟聚有着深仇大恨,拓跋雄若要对付孟聚肯定要派上他的——前后分析对照,内情已是昭然若揭,拓跋雄此次对东平发动进攻,乐平城必然就是囤积兵力的前沿基地!

    申屠绝的旅和一个边军旅先,明摆着就是为大军担当先锋布置前进基地的。

    孟聚陡然兴奋。先前一直烦恼,不就是为摸不清边军的进攻线路吗?现在,只要确认边军是从乐平出发的,就有办法针对布置来对付他们了。

    孟聚越想越是高兴,他问柳姑娘,你们时候遭遇申屠绝他们的?”

    “这是两天前的事了。打完那架以后,我们立即就撤离了,一路急回东平报告——孟大人,这很要紧吗不跳字。

    孟聚继续追问动手的时候,你们报身份了吗?申屠绝你们身份吗不跳字。

    柳空琴一愣,她微蹙秀眉想了一阵,摇摇头动手时情形太混乱,酒楼里客人很多,动起手来,乱成了一片——我没报身份,估计申屠绝也认不出我来。”

    “申屠绝身边有冥觉师?那冥觉师很强吗不跳字。

    “很强!”柳空琴说我估计,他的实力与我不分上下吧。但孟镇督您不必担心,他受了伤,估计有一阵子丧失战力了。”

    “哦?详细说来听听!”

    “那冥觉师实力很强,但他运气不好,摊上了申屠绝这个同伴。那时申屠绝身边有一个冥觉师和十来个边军的好手,和我们这边的实力差不多,真要死拼起来胜负还未可知呢。但申屠绝这个胆小鬼,见到有人来刺杀,他马上就溜走了,结果边军那边士气大跌,被我们压着打,一阵就打垮了。

    那冥觉师虽然实力很强,但我们的人有我护持着,他也没办法用精神攻击。待到他那边的好手都被打垮了,他想跑也跑不掉了,被我们的人刺了一剑胸口,他捂着伤口一路洒着血跑掉了,也不死没死——但肯定,三五个月之内他肯定丧失战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