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作者:老猪



    他凶恶地盯住米欢米镇督,你得陪我再坚持两天到时候,倘若你们东陵卫的孟镇督增援,你保住了赤城和十几万军民,这是大功一桩你若是想逃。。。哼哼,老米,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对这个说法,米欢能回报的只有苦笑连连了,他正待说些,但这时,远方传来了一阵巨大的轰隆声,两人停住了话头,转头望去。

    “胡人兵上来了”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惊恐的叫喊声,随着传来的就是胡人刺耳的鼓噪声。

    “他娘的,竟敢挑了老子这当突破口”米欢又惊又怒,脸上肥肉一颤一颤的。他向李豹子嚷道李帅,现在还不知如何,但若是。。。李帅,你可得拉我们一把”

    两人匆匆分手,米欢则亲自上了阵头。冒着那漫天飞舞的箭矢,他跑到了一截城墙的废墟上眺望观察,他看到了在雪幕中汹涌而来的白色人海,犹如蝗虫一般地密集卷来。

    凄厉的号角回荡在赤城防线的阵头,又一次战斗开始了。雪幕中,也不有多少胡人斗铠和骑兵贴近了城池。三五成群的魔族铠斗士就在风雪中象狼群一般游荡着漂浮不定,城头上的守军只能看到他们影影绰绰的身影。当魏军稍一松懈,他们就从雪幕中突然跃出,放箭狙杀阵地上的魏军士卒,然后飞快地后撤消失在雪幕中。

    因为兵少,面对此起彼伏的魔族突袭者,魏军也不敢追出城墙,只敢躲在城墙后以弓箭还击。你来我往,空中到处是“飕飕飕飕”的破风冷箭声。

    虽然战况不甚激烈,但米欢依然十分紧张。他站在高处看得清楚,胡人兵压上来的只是一路前锋部队,在他们后面,还壁立着黑压压的森严兵马。大军隐藏在雪幕中,号角低沉彼此呼应,蓄势待发。

    很明显,胡人兵马现在正仗着兵力的优势在对阵地实行骚扰攻势,为的是消耗己方铠斗士的体力。一旦的铠斗士出现疲态,那在后面养精蓄锐的魔族兵将立即乘虚扑上来。

    米欢要应付这种骚扰战术其实也不难,安排铠斗士分批上阵就行了。但问题是他手下的铠斗士本来就不多,两百来名铠斗士要防守足足两里长的阵线,全部洒上去都嫌不够,若还要分兵轮班那就更是自寻死路了。

    他急忙派人向负责左翼的李豹子求援,言之凿凿,说胡人兵已经在他正面集结了重兵,即将发起猛攻,恳求李豹子抽出部分兵马给他增援。李豹子也很仗义,很快给他派来了一营兵马——虽然只有三十来名铠斗士,但要这也是李豹子手上将近三分之一的斗铠了。

    看到援军抵达,米欢松了口气:有了这批援军,即使魔族再耗下去,也可以轮班上阵应付了。

    魔族兵马飘忽来往,米欢则是战战兢兢汗流如浆,局面就此僵持了下来。到了约莫中午时分,雪停了,大雾渐渐散去,米欢疑惑起来:倘若胡人兵要使疲兵之计的话,耗到这时候也该差不多了啊他们在等呢?

    出于一名老边将的经验,米欢开始不安起来。他把目光投向了右手边的侧翼城墙,那里是李豹子驻守的阵地。米欢开始琢磨着,是不是该派人去豹子旅那边查看一下,或者干脆就亲自跟李豹子商量对策?

    他还在考虑着,突然,一阵巨大的轰响突然传来,恰恰正是从米欢担心的地段。他霍然站起,冲着手下喝道快去查探,豹子旅那边可是出了事?”

    没等探子出发,一名贪狼铠斗士狼狈地从左边阵地奔来,他飞快地扑到米欢跟前,喘着粗气嚷道米镇督,魔族兵马猛攻我们,足有近千斗铠我们抵挡不住了再过片刻,他们就要入城了”

    米欢还是很警惕你是谁?”

    “我是豹旅二营的周全”

    那铠斗士掀开了面罩,于是米欢认出,此人是李豹子手下的营官周全,平素也是见面的。于是,米欢终于确信,确实中了魔族声东击西的奸计。他怒喝道来人,速速点齐兵马,我们右翼增援”

    但各营斗铠散布在阵地上,要把他们集合,这绝非一件容易的事。米欢正在手忙脚乱地调集兵马时候,仿佛看出了魏军的窘况,本来只是负责佯攻的那路胡人兵马也突然动手,数以百计的胡人斗铠从浓雾中冲出,向魏军阵头攻来,胡人铠斗士如蝗虫般纷纷跃过城头防线,东陵卫各部不得不自行应战,一,阵头上杀声震天,两军战成一团。

    看到这情景,米欢急得直跳脚。这是个要命的关键时候,一旦的兵马被这小股胡人兵拖住,势单力薄的豹旅必将被敌人全歼。

    米欢脑筋疯狂地运转着,办?

    迅速击败这股魔族斗铠?短里肯定办不到。

    不顾他们,直接增援豹子旅?放着他们在背后一路追杀,还能有多少人能活着抵达豹旅的阵地?

    或者,留下一部分人拖他们,领着部分人马去增援豹旅?这想法刚入脑海,米欢立即否决了这个主意。分兵力薄,最后被逐个击破,这是最蠢的做法。

    或许还有个办法,就此抛弃豹旅一走了之。。。这个念头刚进脑子,米欢整个人打了个寒颤,却是不由自主地继续想:敌人声东击西,突破了豹旅防线进入城中,已突进侧后。现在,的问题已经不再是如何守住防线,而是怎样安全地从魔族的攻势中保住兵马撤离了。

    米欢越想越觉得,确实再没有别的出路了。赤城守不住了,壮士断腕,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他召来了心腹手下,东陵卫洛京旅的旅帅户霸,小声地把打算跟他说了,后者大吃一惊。

    “镇督,胡狗攻得正紧,这时怎能后撤?要走,那也得打跑了当面的胡狗再走求您收回军令”

    米欢回吼道老户,不走不行胡狗已经打垮了李豹子,再不走,等李豹子垮了胡狗包抄,我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镇督,这样撤退,我们顶多只能带走两百多铠斗士,但那三千多步军可就得全抛下了城里还有省署、赤城署的吏员和家属,那也是上千条人命啊”

    想起那可怕的损失,米欢脸上肌肉都在紧张得抽搐,他清楚得很,今日一战兵败,赤城东陵卫怕是得全军覆没了,半生心血付诸流水。但他更清楚,倘若此时不能下决心壮士断腕,那丢的不光是的事业,还有的性命。

    都比不上性命更要紧。年轻人或许还会为朝廷或者功名热血沸腾起来,但对米欢这种在边塞混久见多了生死早混成精的老兵来说,都忽悠不了他。

    “老户,没别的出路我们得走,马上走再不走,胡狗一合围,大家都逃不掉不能进城,得从出城向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