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傲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突然强烈地思念起言非离。
虽然只分别了短短的一个月,但是思念是如此猛烈,让他抑制不住。
一想到他温和的笑容,低沉的嗓音,修长的身躯以及……
北堂傲突然一阵燥热,来到马棚,牵出墨雪,悄悄地翻身上马,疾驰而出,在城门关闭前,赶出了城外。
言非离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已经有一个月了。
自从他们上次分手,整整一个月,北堂傲没有传来一点消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虽然知道让人给自己带信不是北堂傲的作风,也不太方便,可是他还是想要知道他和儿子的哪怕一点点情况。
有两次他帮刘七进城办事,都已经到了北堂王府门前,但摸了摸怀中北堂傲给他的权杖,却总是倏然回头。
如今他要以什么身分回去呢?什么也不是!何况当初决定离开的是他自己,他不能回头。
那幢气派威严的王府里,住的是明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北堂王一家,不是他的门主,不是他的谦之。
言非离叹息一声。
只不过是一个月,以前多少年都过来了,可是这一个月却让他如此难蕃不知道要再过多久两人才有机会再见面。
言非离越是思念,越觉得难以入睡,坐起身来,随手推开窗户,外面的月亮分外地圆满柔亮,也映得他更加孤寂。
言非离默默凝视半晌,心口微微绞痛,干脆盘膝坐在,闭上眼睛,专心地打坐练功,希望藉此能收敛心魂,身心沉静。
真是要走火入魔了。
不知过了多久,言非离沮丧地摇了。
因为他竟然好像闻到了北堂傲身上那似有似无的冷香在周围氤氲,不由得苦笑一下,睁开眼睛。
怎么会这样?难道真是思念过度了吗?言非离觉得浑身燥热,今晚不仅异常地想念北堂傲,还非常想念他的……拥抱。
他深吸口气,跳下床,披上外衣,决定出去走赚冷静一下,却突然浑身一震。
好像不敢相信似的,他在屋里站立了片刻,走到门前,轻轻地推开门扉,心有感应地向院落里一棵大树下望去。
北堂傲仍是一身白衣,静静地伫立在树荫下,对他微微一笑。
马场的兽医袁清想起今天刚刚出生的那匹小马,因为是早产,状况很不好,因而特意和母马一起带回庄院里照料。
可是想一想,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不知道小能不能撑过去。
于是起身,一瘸一拐地出了屋,向庄院走去。
他住的地方附在庄院外面,是单建的一排小屋,除了他还有几个在马场做事的长工一起住。
因为他是兽医,待遇优渥,有自己一个房间。
这会儿他得从这里绕过院子后面的小林,才能看见马棚。
经过林子的时候,里面一阵微动。
袁清听得出来,那是马儿的声音。
他有些奇怪,这个时候林子里怎么会有野马?交配的季节早过了。
再说,大宅里现在也只有一匹刚下过崽的母马而已。
他向里走了几步,一眼看见一匹通体全黑,四蹄如雪的骏马正沐浴在月光下,悠闲地吃着草。
听见他的声音,抬头望了他一望,又低下头去。
袁清呆呆地看着这匹宝马,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过了半晌,才像进来时一般,慢慢退出林子。
他恍恍惚惚地来到马棚,心不在焉地照料了一下那匹幼马。
因是早产,它颤颤巍巍地挨在母亲身爆身体十分虚弱,好像随时可以倒地不起。
母亲寸步不离地守着,默默鼓励它。
袁清微微放下心来,见小马虽然脆弱,但生命力却十分旺盛,而且有母亲的陪伴,也许可以健康的成长。
他想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可是回头望望那扇通向里院的院门,又想起刚才那匹马。
来到院门爆轻轻一推,大门应声而开。
门不是没有上拴,而是门闩被什么东西震裂了,掉在地上。
袁清低头捡起,拿在手中看了一眼,突然手一抖,门闩又落了下来。
他神色复杂地向里院前面的一排房屋望去,最西边那间屋子烛火晃了一晃,突然熄灭,整个院子恢复了夜色与沉静,混凝着草原气息的空气中,淡淡地飘散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冷香。
他呆呆站了半晌,拉过门扉,将院门轻轻带上。
言非离疲惫地躺在北堂傲的臂弯里。
其实他觉得这个姿势并不十分舒服,何况是两个大男人如此面对面互相搂着,更是奇怪之极,可是北堂傲却固执地圈紧他,不让他挣脱出去。
要说身形,二人似乎还是北堂傲更显单薄些。
言非离身材骨胳极好,肌理匀称,轩昂伟岸,肌肉却并不棱角分明,十分英挺,可是每次被北堂傲搂进怀里,却总是挣不脱。
刚才那一番急风暴雨般的欢爱,让言非离着实吃不消,此时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醒来发现自己还被北堂傲抱着,听他呼吸,知他醒着,问道:“谦之,孩子好点了么?”
北堂傲睁开眼,知他问的是谁,应道:“嗯。”
“我听说好像是出了水痘……”言非离想起进城时听到的消息。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言非离听他语音与以往不同,忍不住反手揽住他,劝慰道:“没有大碍就好,如此大病过去,必有后福。”
北堂傲却是想起了真正的辉儿。
那个孩子因是早产,出生后身体一直不好,自己也没来得及多抱过他两回,便把他留在浮游居回了明国。
谁知道那个孩子的生命竟如此短暂,还未来得及在世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仅剩的姓名都被别人替代。
此时想来,心痛不已。
自己实在是个狠心的父亲!他在人伦之常上,本就比别人都看得重,血脉延续,更侍执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