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兆阳 日式客厅 日/内
真田喝茶，想心事。
长泽跪坐恭候。
狂风卷进屋内，长泽上前关窗。
真田：起风了......
长泽：中佐，恕小生直言，那俩家都不是易与之辈。
真田：（点头）是，可我总觉得不对。
长泽：什么？
真田：郭闻志，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长泽：这个......
真田：他身边有能人。
长泽思索。
真田：马上查，到底谁在给他出谋划策。
长泽：了解！
真田：还有，那个混蛋的远射能力，总是忽高忽低，我想知道为什么。
长泽：明了！
25-2 兆阳 客厅 日/内
小红盯着煤矸石，想心事。
郭闻志：总瞧它干嘛？
小红：女人的事儿，你不懂。
奶妈抱婴儿走进。
小红接过。
郭闻志：煤还是不够，照这样下去，连寿阳都到不了。
小红：尽力吧。
郭闻志：尽什么力？有你那主子在，咱根本就讨不到便宜。
小红看郭闻志。
郭闻志：看我干什么？说错了？
小红：你是对她念念不忘，还是对利益念念不忘？
郭闻志：都有。
小红：那你想过没有，一旦全部失去，你该怎么办？
郭闻志：嗯？什么意思？
小红：自己取舍。
郭闻志：（思索，下定决心）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25-3 兆阳 医院 夜/内
老吴躺在病床上，断臂引流，样子很羸弱。
李娴淑为老吴体检，表情憔悴。
老吴：唉......差点死在坏疽上，（看李娴淑）幸亏有你。
李娴淑：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起身。
老吴：哎，小李，你跟张三......
李娴淑苦笑，摇头。
老吴：吵架了？
李娴淑：分手了。
老吴：哦......
李娴淑收拾器械。
老吴：还能和好吗？
李娴淑：（停手）难......
老吴：唉......这个混球，（对李娴淑）行啦，你把这事交给我，回头我收拾他。
李娴淑：啊？
老吴：你救我一命，我遂你一个心愿，不就是他不听话吗？放心，我亲自调教。
李娴淑：司令员，你连这事也管？
老吴：只要是人才，我就一管到底。
李娴淑：（摇头，哽咽）可惜，晚了......
25-4 兆阳 街头 夜/外
李娴淑同女护士回驻地。
驻地门口站着八路哨兵。
李娴淑和护士边走边说。
李娴淑：以后找对象，千万别找文化层次低的，即没有共同语言，也操不起那心。
护士：李大夫，你跟他是不是......
李娴淑点头。
护士：唉……做女人真累，爱上不容易，离开就更难了。
从黑暗中闪出几个人影，捂住李娴淑的嘴，刺死女护士。
李娴淑惊恐，死死盯住带血的刀刃。
25-5 兆阳 驻地 日/内
贼九惶恐不安坐在一旁。
齐志武：（询问军官）啥时候的事儿？
军官：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回来，后来派人去找，结果发现……她随身护士遇害了。
贼九：不用问，肯定被绑票了。
齐志武看贼九。
军官：（对贼九）你怎么知道？
贼九：这种买卖，谁能比我熟？要不是绑票，你在附近也能找到她。
六神无主。
齐志武：老九，稳当点。
贼九：我早就提醒过她，世道险恶，没事别总瞎得瑟，咋样，摊事了吧？
齐志武：行啦，现在埋怨还管用吗？
贼九揉脸，“呼呼”直喘。
齐志武：要是绑票，肯定会有人送信，但我就怕……
贼九：别跟我说怕啥，我他妈也怕，而且还怕得要死。
齐志武：这样吧，咱们一边派人找，一边等消息，你看行吗？
贼九：绑票不能这么应对。
齐志武：那你说咋办？
贼九：干这买卖的都有眼线，你一动，他们为自保，肯定撕票。
齐志武：这......
军官打量贼九，好奇。
贼九：别露声色，赶紧找当地三教九流，你想知道的事，从他们嘴里去套。
军官：为什么？
贼九：都通着气呢，有熟人作保，他们才信你不会报官，才会跟你谈条件。
军官：还有这么多说道？
贼九：土匪，不是谁都能干的。
25-6 兆阳 马武家 日/内
阎国鸣走进。
老焦愁眉不展。
阎国鸣：咋回事？李四不见了？
老焦点头。
阎国鸣：派人找了吗？
老焦：老九不让。
阎国鸣：嗨！你还听他的？
老焦看阎国鸣。
阎国鸣：对对对，听他的，听行家的。
入座。
阎国鸣：现在咋办？
老焦：等。
阎国鸣：等到啥时候？
老焦：等老九回来再说。
齐志武走进，向二位首长敬礼。
老焦：哎？老九呢？
齐志武：关起来了。
老焦、阎国鸣面面相觑。
齐志武：不关不行啊，都开始咬人了。
阎国鸣：咋回事？
齐志武：老九就是老九，街边找个乞丐一问，这事谁干的，立马门清。
老焦：谁干的？
25-7 兆阳 六连营房 日/内
贼九双眼通红，呆坐炕上，炊事王陪在身边。
贼九：（自责）我他妈就一混蛋，为个狗屁面子，跟她装啥爷们？你是爷们吗？
抽自己嘴巴。
炊事王：（阻拦）排长，事儿都出了，您就想开点吧。
贼九：想得开吗？丢的是老婆，不是钱，这要能四平八稳，那我得多二？
炊事王没吭声。
贼九：（自责）都怪我，要能腆下脸去接接她，也就没这事了。
炊事王长吁短叹。
贼九：别在这瞎出气，去告诉团长，不会有“回叶子”了，趁早准备。
炊事王：啥叫......“回叶子”？
贼九：讨赎金的信。
炊事王：（点头）哦......（想到什么）哎？到底谁干的？
贼九：谁能要命又要钱？
25-8 兆阳 日式客厅 日/内
长泽率一帮浪人跪在厅内。
真田伏案浏览《三国志》。
长泽：中佐，事情办妥了，请您指示。
真田：（盯着书）把人质安顿好，不许他出事。
长泽：明了！
真田：密切注意那两家，一旦有变，知道该怎么做吗？
群体：了解！
真田：（翻页）曹操虽雄才大略，但也败走过华容道，唉......可惜，可惜。
长泽看向居间。
居间房门紧闭。
25-9 兆阳 客厅 日/内
老妈子不寒而栗。
小红痛哭流涕。
郭闻志气急败坏。
郭闻志：（点老妈子）你说，少爷怎么丢的？
老妈子：（跪倒）老爷息怒，奴婢......奴婢也不清楚。
郭闻志：你不清楚？
老妈子：当时，奴婢下车买菜，一回头，少爷就不见了。
郭闻志踹倒老妈子。
老妈子：（磕头）奴婢该死！老爷息怒！
郭闻志：滚！
老妈子爬出。
郭闻志：（慌乱）谁干的？
小红抹泪。
郭闻志：别哭啦！快点想辙，那也是你儿子！
小红：唉！报应......
郭闻志：少扯没用的，那东西我信就有，不信，它屁都不如。
小红：孩子在谁手里，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找了。
郭闻志：到底是哪个混蛋？你告诉我，老子毙了他！
小红：你碰不动。
郭闻志：（气、笑）我就不信了，兆阳城，还有这牛人？
小红含泪，没吭声。
25-10 兆阳 六连营房外 夜/外
炊事王陪齐志武走到门前。
齐志武：他怎么样？
炊事王：一整天不吃不喝，就在那写写画画，哥几个都跟着急。
齐志武：写写画画？这也不像他呀？
25-11 兆阳 六连营房 夜/内
桌上摆满饭菜。
贼九很憔悴，坐在案前一本正经书写，地上全是纸片。
齐志武、炊事王走进。
齐志武：老九，你这......
贼九：（回身，欣慰，声音沙哑）老齐，我会写字了，我会写字了......
桌案白纸上，歪歪扭扭写着“李娴淑”三个字。
齐志武捡起纸片，发现也全都是“李娴淑”。
齐志武：你一整天，就写这三个字？
贼九连连点头。
齐志武：那至于绝食吗？
贼九：不是啊，挺奇怪的，（笑）我这辈子，就这仨字最上手，（点额头）打死都不忘。
齐志武唏嘘。
贼九：哦，还有啊，我会算数了。
拿出笔记本，给齐志武。
贼九：你看看，有没有错的？错了我再改，改到李四回来，让她能笑一次。
齐志武：（哽咽）兄弟，别折磨我行吗？
贼九：没有啊？（看二人，迷惑）我是不是又错了？
齐志武、炊事王摇头。
贼九：那......那你能让我救李四吗？
齐志武：再等等。
贼九：等到啥时候？啊？等她被人害了？等着去收尸？
齐志武：等机枪刘把情况摸清。
贼九撕碎纸片、笔记，一脚踹翻桌子。
齐志武、炊事王将贼九压在炕上。
齐志武：老九！别冲动！
贼九仰躺痛哭，放弃抵抗。
二人放开贼九。
齐志武：（喘息，卷烟）兄弟，冷静点，算我求你了。（对炊事王）带尖、带刃、带钩、带刺的统统拿走，别让他再两肋插刀！
炊事王：是！
收拾残局，离去。
贼九泪流不止。
齐志武：没外人了，想哭就哭吧，兄弟不笑话你。
贼九闭眼，手掌轻轻摊开，掌心攥着铅笔。
25-12 兆阳 豪华卧室 日/内
李娴淑坐在床上。
郭闻志推门走进，神色忧郁。
李娴淑冷视郭闻志。
郭闻志：对不起，把你请来，我也是迫不得已。
李娴淑：（鄙夷）迫不得已就绑票？你什么时候学会他那毛病了？
郭闻志：不不不，误会了，误会了，我跟他不一样，你别生气。
李娴淑：（蔑视）不生气？哦，那我错了，应该感到荣幸才对，是吧？
郭闻志：别这么瞧我，行吗？凭咱俩的关系，我能害你吗？
李娴淑：我跟你有关系吗？
郭闻志苦笑，无语。
李娴淑：至于这眼神，没有合适理由，改不掉了，你就凑合看吧。
郭闻志：（软下语气）唉......你还是那么得理不饶人。
李娴淑：谁叫你失理了？
郭闻志：（摆手）算了，咱换个话题，好吗？
李娴淑：除了这个，我跟你还有话么？
郭闻志：（揉脸、克制）娴淑，你应该清楚，不把你绑来，我跟八路真没法砍价。
李娴淑：也对，利益为先。
郭闻志：理解就好，理解就好。
李娴淑：有什么不理解的？生意人嘛，都这样。
郭闻志：不完全这样，我对你的感情肯定不打折，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李娴淑：说来说去，还是生意。
郭闻志：（抽自己耳光）怎么又扯到这上了？
李娴淑：不用自责，你就是这样人，打我认识你，从来没变过。
郭闻志：（悲切）你真这么看我？
李娴淑：我很庆幸，没把你瞧错。
郭闻志痛苦。
李娴淑：弄反了吧？被绑的是我，你难过什么？
郭闻志看李娴淑，凄苦。
郭闻志：彼此彼此，你的苦难，我也刚刚遭受了。
25-13 兆阳 日式客厅 日/内
婴儿哭闹声不断。
真田心烦意乱放下书卷，走到居间拉开房门。
长泽抱、哄婴儿，显得很笨拙。
真田：想办法，别让他哭。
长泽为难。
真田：长泽君，这很难吗？
长泽：（看婴儿）中佐，哄孩子是女人的事，我不擅长这个。
真田：（想了想）我也一样。
长泽掏手帕，擦汗。
长泽：（冲孩子）八嘎！哭闹地不许！服从命令地干活！
孩子继续哭闹。
真田：你把我也吓着了。
长泽：对不起，对不起。
突然一愣，呆坐不动。
真田意识到什么，跪下，瞧长泽裤管。
长泽裤子湿成一片。
真田：有尿片吗？
长泽摇头。
真田：把尿片尽快补齐，哦，还有奶水。
长泽：哈依。
真田：（指门外）去洗洗吧。
长泽：遵命。
放下孩子，离去。
真田目视长泽离去，一改严肃样子，逗孩子，做夸张式鬼脸，跳日本舞。
婴儿看真田，很萌。
婴儿：（冲真田）八嘎。
真田愣住，舞姿固定。
25-14 兆阳 日式庭院 日/外
庭院中挂满尿片。
长泽着日式便服洗尿片，很委屈。
25-15 兆阳 书房 日/内
小红把信塞入信封，思索，手指轻叩桌案。
郭闻志：（走进）该死的小鬼子，可真能沉住气，到现在也不提条件，他想干什么？
小红：他在评估你的耐性，忍不住，你就输了。
郭闻志：那是我儿子，我忍不了，也没你这么冷血。
小红：（平静）好吧，我冷血。
郭闻志看小红。
小红沉稳、冷静。
郭闻志：你没事吧？
小红：可能没事吗？但我知道该做什么。
郭闻志走到沙发坐下。
郭闻志：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说吧，该怎么配合你？
小红：等。
郭闻志：这个比较难办。
小红：这个你必须办。
郭闻志犹豫不决。
小红：真田为什么抓孩子？
郭闻志：想要挟我。
小红摇头。
郭闻志：怎么，我说错了？
小红：他的确想要挟一个人，但不是你，（点自己）是我。
郭闻志：这......
小红：让我见见见她。
郭闻志：（故作不解）谁啊？
小红：明知故问。
郭闻志：（心虚）你都知道了？
小红：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是你心里迈不过去的坎。
25-16 兆阳 校场 日/外
众人清点武器装备。
齐志武、老焦监督。
一名战士背枪跑来。
齐志武：哎？你不看着老九，跑这来干啥？
战士：排长他......跑了。
齐志武：啥？你干什么吃的？咋不鸣枪？
战士摘下步枪给二人看。
枪口被铅笔塞住。
战士：（委屈）我这脑子，哪能玩过他？
老焦：（看齐志武，紧张）坏了，准保去找小白脸了。
齐志武：我去拦住他！
转身欲走。
老焦：（拽住齐志武）你去顶什么用？追得上吗？
齐志武：哎呀，是哈。
二人愁苦。
几个战士挑着贼九走来。
贼九被渔网罩住，垂头丧气，浑身湿漉漉。
老焦：（惊愕）这......这......
25-17 兆阳 豪华卧室 日/内
小红端水盆走进。
李娴淑冷眼看小红。
小红跪下。
李娴淑：（坐立不动）这是干什么？
小红：奴婢给小姐请安。
李娴淑：（苦笑）你贵为人母，早就不是我家丫鬟了，何必还来这套？
小红：在奴婢心里，小姐是天，就算奴婢飞得再高，也是小姐翼下浮云。
李娴淑唏嘘。
小红：请小姐坐好，奴婢给您梳头。
起身，绕到李娴淑身后，解开发髻梳头，手指轻轻一顿，随即熟练盘头。
李娴淑：有心事，对吗？
小红：什么都瞒不过您。
李娴淑：说吧，除了让我妥协。
25-18 兆阳 牢房 日/内
贼九垂头丧气坐在牢内。
齐志武端饭菜走进。
齐志武：别窝火了，赶紧吃饭。
贼九：哎，我犯啥错了？凭啥关我？
齐志武：带枪私逃，没定个逃兵，你小子就偷着乐吧，哪来这么多废话？
贼九：我是为了救李四。
齐志武：所以才网开一面，不然，直接给你刨坑了。
贼九“呼呼”喘气。
齐志武：不服气？
贼九：嗯！
齐志武蹲下，笑看贼九。
贼九：瞅啥？
齐志武：你也有跑不掉的时候？
贼九尴尬，没吭声。
齐志武：就你这货，我都不稀得说，呵呵，还敢往护城河里跳，也不想想，抓你的人都是干啥的？
贼九：干啥的？
齐志武：白洋淀里的雁翎队，收拾你，那不一捞一个准儿？
贼九耷拉脑袋。
齐志武：你呀，先在这住几天，等火气消了，心静了，咱俩再聊。
拍贼九，离去。
25-19 兆阳 日式居间 日/内
真田抱婴儿喂奶。
婴儿身穿日式童装。
长泽：刚得到消息，郭闻志抓了那混蛋副手。
真田：（一愣）可靠吗？
长泽：千真万确，八路正在找人。
真田放下婴儿、奶瓶，起身踱步。
真田：干掉他的机会来了。
长泽看真田，疑惑。
真田：他的弱点，只有他副手最清楚，（合什）天佑皇国。
长泽：请中佐放心，我立刻派人，把那女人抢过来。
准备离去。
真田：（想到什么）等等！
长泽停步。
真田：你从哪得到的消息？
长泽：晋绥军，一个下层军官。
真田：这等机密，下层军官能知道吗？
长泽：您的意思是......
真田：有诈。
长泽：难道......是假消息？
真田：消息没问题，问题是散布的人。
长泽：（稍一思索）想引我们入彀？
真田：你说呢？
长泽摇头。
真田：郭闻志身边那个能人，开始出招了。
25-20 兆阳 客厅 日/内
小红打毛衣。
郭闻志从门外走进，一头扎进沙发，样子很疲惫。
小红：怎么啦？
郭闻志：唉……小鬼子缺心眼。
竹针停顿。
郭闻志：还敢厚着脸皮管我要人，你说，我有可能把娴淑交出去么？
小红：（略一迟疑）提防一下吧，这帮畜生狼子野心，为达目的，什么坏事都干。
郭闻志：让他干，谁怕谁？在我地盘上，敢不守规矩，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门外有人喊“报告”。
郭闻志：（有气无力）进来。
传令兵：（走进，敬礼）报告团座，八路军焦仕毅求见。
郭闻志：得！又来一个，（起身）让他等着！（喝水）
传令兵：是！
离去。
郭闻志：哎，把你主子看好了，她可不是省油灯，咱得多个心眼。
小红沉吟不语。
郭闻志：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小红还在沉吟。
郭闻志：你要敢把她放跑了，我就......
小红：你想怎样？
郭闻志：我就跪死在你面前。
离去。
小红落泪。
25-21 兆阳 马武家 日/内
阎国鸣听齐志武汇报。
齐志武：情况摸清了，李四在郭闻志团部。
阎国鸣：这个混蛋，真不知道死字该怎么写，（想到什么）哎？不对呀。
齐志武疑惑。
阎国鸣：我了解那货，敢从虎口里拔牙，他有这胆量么？
齐志武：这不难理解，据老九分析，那货很可能要溜，所以就没啥顾及了。
阎国鸣：有根据吗？
齐志武：偷卖家产呢。
阎国鸣：（沉吟）嗯，这就对了。
齐志武：弄他一下？
阎国鸣：你说呢？
齐志武：好吧，我把老九放出来，这种事，他准保“奔奔”往上窜。
阎国鸣看齐志武。
齐志武：我没夸张，要不是怕影响大局，他早就把那货干了。
阎国鸣：想不到啊，他眼里也有大局了。
齐志武：（害怕）哎哎，团长，咱不带这样的，行吗？
阎国鸣：怎个意思？
齐志武：您祸害我就行了，可别再祸害老九。
阎国鸣起身，踢齐志武。
齐志武抱头鼠窜溜到门边。
阎国鸣：（意识到什么）哎？甭说，你倒提醒我了。
齐志武抽自己嘴巴。
阎国鸣：（视而不见）你说这老九吧，也是穷苦人出身，成分上肯定没问题。
齐志武愁得死去活来。
阎国鸣：还有，这货影响力强，一提起他，各级指战员，谁不挑这个？
竖大拇指。
齐志武绝望。
阎国鸣：你齐大白话嘚啵那么多年，有他这号召力么？这叫啥？潜质、实力。
齐志武：我的天！团长，你这啥思维？
阎国鸣：也何？你还敢质疑我？
齐志武：不是，不是，我......嗨！我不发表意见，行不？
阎国鸣：那哪成啊？你是他入党介绍人，躲得了吗？
齐志武愁苦。
阎国鸣：不就要提拔一下吗？还至于这样？
齐志武：（苦笑）团长，我觉得咱们团是真有问题。
阎国鸣：嗯？
齐志武：就拿您二位来说吧，差事总倒过来干，团长当政委，政委象团长。
阎国鸣愣住。
25-22 兆阳 日式客厅 夜/内
真田、长泽一身戎装。
真田：准备好了？
长泽：请中佐下令！
真田：凌晨三时，发动进攻！
长则：哈依，了解！
25-23 兆阳 日本民居 夜/内
小栗原一家，无分老幼，全都穿戴日本军服，决然拿起私藏武器。
25-24 兆阳 侨民聚居地 夜/外
日本侨民无分老幼男女，全部手持武器一身戎装，汇集在街头等候。
队形整齐划一，俨然就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
25-25 兆阳 豪华卧室 夜/内
郭闻志坐在李娴淑对面。
郭闻志：明天一早，我要去晋西南赴任，跟我一块走吧。
李娴淑：对不起，咱们不是一路人。
郭闻志：（怒）那你跟谁是一路？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执迷不悟？他对你一点都不好。
李娴淑：你错了，他对我很好，只是不善于表达。
郭闻志：难道，我还不如个土匪？
李娴淑：在民族气节这方面，你是真不如他。
郭闻志生闷气。
李娴淑：（叹息）唉......可惜啊，一切都过去了。
郭闻志：（意外）怎么，你跟他......
李娴淑：没错，分手了。
郭闻志惊喜。
李娴淑：可我还是忘不了他，不管怎么强迫自己，结果都一样，白费力气，没用。
郭闻志泄气。
李娴淑松口气，欣慰。
郭闻志：（伤感）娴淑，你怎么能自甘堕落？他那种人，只配得上村姑。
李娴淑：我愿意做村姑。
郭闻志：你……唉！要是你爹在，看你这么不着调，他一定活活气死。
李娴淑：也许吧，可你忘了，我爹不会找个汉奸女婿。
郭闻志：别说那么难听，谁是汉奸？我所做的一切，都在为这个家，顾家的男人有错吗？是不是我花天酒地，你就开心了？
李娴淑：我不想跟你争，你要干什么，跟我没关系，总之，咱俩是不可能的。
郭闻志：（气苦）我一心一意，为你所做的一切，真就换不来半点好感？
李娴淑：那要看怎么理解，至少，我还得谢谢你，没你把我掳来，有些事，我永远也想不明白。
郭闻志：什么意思？
李娴淑：这几天，我考虑很多，其中一项，就是想离开他。
郭闻志：结果呢？
李娴淑：度日如年，心如刀割。
郭闻志愁苦。
李娴淑：我曾经拿你跟他比过。
郭闻志：（苦笑）不用说了，我肯定不如他。
李娴淑：不。
郭闻志：嗯？
李娴淑：你好比一杯红酒，色泽光鲜，高贵绵和。而他呢，只能算一把粗盐，掌握不好分寸，整锅汤都没法下咽。
郭闻志：这就对了，世俗和高贵，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李娴淑：可盐能伴我一生，陪我一日三餐，酒能吗？
郭闻志怔愣。
李娴淑：没有酒，我无所谓，可要不吃盐，你能活几天？
郭闻志：明白了，口重。
李娴淑：你要这么想，嗯，也没错。
郭闻志：（憋住火气）少说没用的，你在我手里，该吃什么，（点自己）由我决定。
李娴淑面带讥笑。
郭闻志：别这么看我，我耐心是有限的！
上前抱住李娴淑，要亲吻。
李娴淑用个漂亮的一本，把郭闻志楔倒在地。
小红带人破门而入。
看看李娴淑，又瞧瞧导气的郭闻志，小红长叹一声。
李娴淑：（擦手）小样，（点自己）我，枪林弹雨，爬过死人堆，什么风浪没见过？连三哥都不敢叫号，你还敢来这个？
部下面面相觑，欲上前制服李娴淑。
郭闻志：别......别碰她。
部下止步。
小红上前扶起丈夫。
小红：没事吧？
郭闻志痛苦不堪。
郭闻志：（揉痛处，看李娴淑）土匪呀这是......
小红：（叹息）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才知道？
郭闻志：我就想亲她一下，了结个心愿，没必要下死手吧？
李娴淑：了结心愿？想都别想，这都不够我恶心半年的。
小红看李娴淑，目光流转。
25-26 兆阳 马武家 夜/内
老焦、阎国鸣对坐。
老焦：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下令。
阎国鸣：（点头，抓起电话）我命令，明晨三时许，发起进攻。
一声爆炸传来，二人一愣。
连环爆炸，枪声响起。
阎国鸣：怎么回事？
齐志武满头大汗跑进。
齐志武：坏了，坏了，老九溜了。
老焦：呀，本事见长啊，钢筋水泥都关不住。
阎国鸣：（冲齐志武）你是干什么吃的？大活人还能放跑？
齐志武：（委屈）不是啊，他“嘡嘡”几句话，兄弟部队一听是“九爷”，啥都没说，立马放人。
阎国鸣：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具备优秀干部潜质吧？
老焦：嗨！本来就不该关他，人家犯什么错了？（对齐志武）赶紧去找，别让他吃亏。
齐志武：是！（一愣）哎？上哪找啊？
老焦：（点窗外）响枪的地方！
25-27 兆阳 侨民聚居地 夜/外
贼九抛出手榴弹，炸死几个“日军”，随即边打边撤。
国军闻讯赶到。
国军士兵：呀，八路跟鬼子干上了。
枪口在贼九和鬼子间移动。
贼九：（冲国军）帮我还是帮鬼子，自己掂量！
国军军官：（稍加犹豫）干死小鬼子！
带头冲鬼子开枪。
国军向日军开火，日军死伤一片。
国军士兵：（对军官）长官，团座要追究下来，咱该咋办？
国军军官：他明天就走了，哪还有心思管你？
国军稳定军心，开始有条不紊还击。
25-28 兆阳 日式客厅 夜/外
真田望着窗外，眉头紧锁。
长泽走进敬礼。
真田：谁让你们开火的？（点手表）现在几点？
长泽苦笑。
真田：日本人，不知道什么是纪律吗？
长泽：中佐，不是我们先开的枪。
真田：（惊愕）嗯？晋绥军还有这魄力？
长泽：也不是晋绥军。
真田：（拍额头，愤恨）那我明白了，也对，他一出现，准没好事。
长泽：计划全乱了，现在怎么办？
真田：没有选择余地了，按照原定方案，强攻郭闻志团部。
长泽：了解！
25-29 兆阳 街头 夜/外
枪声大作。
贼九狂奔，迎面遇上齐志武、六连。
齐志武：（上子弹）谁？
贼九：我！是我！
跑进人群。
齐志武：老九，前面咋回事？
贼九：（喘息）鬼子跟国民党干上了。
齐志武：你挑唆的？
贼九：哎哎，这可不赖我，我才说一句，他们就“哐哐”开削了。
齐志武：你不惹事，这谁信呐？
把狙击步枪丢给贼九。
齐志武：走吧，救李四！
贼九大步开溜。
齐志武：等会儿啊？这谁能撵上你？
25-30 兆阳 客厅 日/内
窗外响枪。
李娴淑、小红对坐。
郭闻志惆怅撂下电话。
小红：情况怎么样？
郭闻志：乱套了，三家混战，纠缠不清了。
小红：那增援部队......
郭闻志苦笑。
李娴淑：过不来了。
小红看李娴淑。
李娴淑：（瞥郭闻志）他不是说了吗？混战，谁都撤不下来。
小红：唉......该来的躲不过去。
郭闻志：什么意思？
小红：要没猜错，最先冲进来的，（冷笑）是真田。
外面传来日语喊叫。
郭闻志变色，李娴淑、小红神态自若。
李娴淑：（对小红）被你说中了。
小红：没办法，即使再乱，他也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喝茶）
25-31 兆阳 马武家 日/内
枪声不绝。
老焦研究城防图。
阎国鸣：（走进，瞥地图）甭看了，没用。
老焦：什么情况？
阎国鸣：各自为战，连找不到排，排找不到班，随手一抓就是敌人。
老焦：怎么打成这样？
阎国鸣：问老九吧，有他在，乱成啥样，我都不稀奇。
老焦：他人呢？
阎国鸣：救李四去了。
苦笑。
老焦：怎么啦？
阎国鸣：这货呀，唉！咋说呢？搅局都能搅出神来之笔。
老焦：嗯？
阎国鸣：要不是他误打误撞，谁能想到鬼子还潜伏着部队？
老焦惊愕。
阎国鸣：你也知道，那货讲究个先下手开张，后下手抹油，结果一通乱打，呵呵，把小鬼子整抽条了。
老焦：（怔怔地）不愧是老兵，出手就能点到死穴。（看阎国鸣）现在怎么办？
阎国鸣：乱仗乱打，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点窗外）这场面，谁都没辙。
老焦：可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啊？万一累及物资......
阎国鸣：给赵司令发报，请求增援。
老焦：五团、六团已经换防，远水解不了近渴，来得及吗？
阎国鸣：（稍一迟疑）唉！没办法了。（苦笑）怎么躲来躲去，就躲不开老吴呢？
25-32 兆阳 客厅 日/内
国军警卫被打死。
真田、长泽率男女混合部队冲进客厅，其中有小栗原一家。
小栗原抱着孩子。
李娴淑巍然不动。
郭闻志稍显慌乱。
小红喝下最后一口茶，把茶杯倒扣在茶几玻璃上。
茶杯上有口红印。
郭闻志看到自己儿子，欲上前，被真田拦住。
郭闻志：真田，你这是何意？
真田笑看郭闻志。
郭闻志：我保证你们的安全，给你们吃穿，你们就这么对我？
真田：（鞠躬）我代表全体侨民，感谢您的关照，但是，支那没有投降，战争没有结束。
郭闻志摔坐沙发，气得脸色铁青。
李娴淑：（对郭闻志）你在日本学什么了？鬼子什么德行，不知道吗？还敢跟他合作？
冷笑，摇头。
真田：（对李娴淑）李羌，别来无恙？
李娴淑冷笑。
真田：找到你可真不容易，希望你能跟我们合作。
李娴淑、小红对视，二人不露声色。
小红：想让她合作，可以，先把孩子还给我。
长泽：（对小红）你能决定吗？
真田：（拍长泽）她能。
长泽看真田，不解。
真田：没看出来吗？她们已经联手了。
长泽惊愕。
小红：你怎么知道？
真田：一个细节，（指李娴淑）你没背叛过她，她也需要你，（点自己）对付我。
李娴淑：（对小红，苦笑）把你琢磨透了。
小红：（微笑，摇头）没想到，他还会顾忌我。
真田挥手示意。
小栗原把婴儿交给小红。
小红抱哄婴儿。
小红：宝贝，你终于回来了。
李娴淑：（对婴儿）叫妈妈，快叫妈妈。
婴儿：八嘎。
小红/李娴淑：（一愣）嗯？
郭闻志：是爸爸，不是八嘎。
婴儿：八嘎！
众人愣住。
李娴淑：（对郭闻志）呵呵，你这孩子真有出息，虎父无犬子，正宗汉奸胚子。
小红尴尬。
郭闻志羞得无地自容。
真田将话筒递给郭闻志。
真田：命令你部下，停止抵抗。
郭闻志迟疑。
真田：除非你不顾及家小安全。
郭闻志颤抖接过话筒。
25-33 兆阳 团部前（原日军城防队部前） 日/外
八路攻击日军。
门前碉堡响起机枪。
贼九、齐志武等人躲进掩体。
团部院内，升起日本军旗。
齐志武：妈的，老窝都守不住，国民党咋这么怂？（对贼九）李四还在里面吗？
贼九：小白脸哪能离得了她？
齐志武：也是。
贼九躲在掩体后瞄准军旗。
25-34 兆阳 客厅 日/内
众人就座。
长泽负责看押。
真田盯着日本军旗。
曳光划过击中滑轮。
军旗飘落。
真田：（微笑）来了。
李娴淑：（看窗外）难怪要升旗，你在等他？
真田：聪明。
小红抱着孩子闭目养神，郭闻志惊恐不安。
真田：（对李娴淑）我很想知道，他的远射水准，为什么总是忽高忽低？
李娴淑不语。
长泽：（对真田）用刑吗？
真田：没必要。
长泽一愣。
真田：答案，她已经告诉我了。
李娴淑双目下视，一动不动，没有暴露任何肢体语言。
长泽：怎么可能？
真田：副手是干什么的？
长泽：为射手提供数据，判断猎杀目标。
真田：（点李娴淑）她是个优秀医者，却一直从事副手工作，想过没有，这到底为什么？
长泽：（沉吟）副手很难培养，没人能替代她。
真田：所以只要她不在，那个混蛋的实力，（微笑）就会大打折扣。
长泽：明白了，他不会算数据。
真田点头。
李娴淑：（对真田）厉害。
真田：彼此彼此。
长泽：（看李娴淑，对真田）干掉她么？
小红睁眼，冷视长泽。
真田手指叩动膝盖。
真田：不，我要用她牵制那混蛋。（看窗外）这里，不适合远程狙击。
25-35 兆阳 团部前日/外
八路隐藏在掩体后，同国军、日军对峙。
碉堡冲八路点射，八路不敢露头。
齐志武：（焦急）增援部队咋还不到？
贼九犯愁。
炊事王、机枪刘推41式火炮赶到。
机枪刘：指导员，用这个！
齐志武：（点二人）牛！牛！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贼九：哎，炮弹呢，能对上牙吗？
炊事王：放心，我刚端了他军火库，想吃啥管够。
齐志武：漂亮！（想到什么）哎，谁会开炮？
众人面面相觑。
齐志武：完，白忙活了，还不如拣根烧火棍子。
贼九：我试试。
齐志武：嗯？你可别乱来，这不能开玩笑。
贼九：（打量炮）它跟晋造13很像，收拾百目鬼那天，我瞧炮兵用过。
齐志武：有把握吗？
贼九：打响应该没问题。
齐志武：瞄准呢？
贼九：（瞧掩体外）这么近，用瞄吗？
炊事王等人打开弹药箱。
贼九笨拙塞进炮弹，闭合，击发炮闩。
炮响。
贼九震得翻白眼。
炮弹掠过碉堡，在院中爆炸。
25-36 兆阳 客厅 日/内
爆炸声传来。
众人震惊。
长泽：不好，他们有炮！
郭闻志紧张、恐惧。
李娴淑镇定自若。
小红扔掉日本童装，为婴儿换上中国衣服。
真田：放心，炮兵是新手。（看表）郭桑，该走了。
郭闻志：去哪？
真田：太原，你的谈判桌。
郭闻志起身。
真田：哦，告诉你个秘密，方便吗？
郭闻志看真田。
真田：（微笑）其实，我不擅长讨价还价。
郭闻志：（点头）哦。
真田：也烦别人跟我讨价还价。
小红冷视真田。
爆炸再次传来。
25-37 兆阳 团部前 日/外
日军撤退。
院前碉堡被炮弹摧毁。
八路冲向团部。
齐志武：（对贼九）老九，改行吧，咱就炮兵了。
贼九：是哈，可以名正言顺躲在后头，子弹打不着。
25-38 兆阳 客厅 日/内
贼九、齐志武率队冲进客厅。
真田等人已然消失。
齐志武捡起日本童装。
齐志武：（懊悔）糟糕，叫鬼子抢先了。
贼九盯着倒扣茶杯。
口红印很醒目。
齐志武：别看了，赶紧追。
贼九：等会儿！
齐志武：咋了？
贼九：往哪追？
齐志武：这个......
贼九上前翻转茶杯。
玻璃板下压着火车票。
贼九：好手段，（冷笑）我知道该去哪了。
25-39 兆阳 卡车内 日/内
卡车内坐着郭闻志、李娴淑、小红。
真田、长泽等负责看守。
李娴淑戴着手铐。
小红抱着孩子，目光深邃。
【插入】字幕：一个月前......
小红：还有什么遗言，说吧。
于副官：谢谢，我能熬住酷刑，就等这个机会。
小红：等什么？
于副官：干掉真田。
小红：跟我有关系吗？
于副官：据我所知，李仁和生前有一养女，没错吧？
小红：共党果真无孔不入，这么隐秘的事都能知道。
于副官：（微笑）父仇，我想她不会忘。
小红看一眼副官，沉吟。
于副官：想了解我是何居心？
小红：聪明。
于副官：请您帮李大夫个忙，可以吗？
小红犹豫，思索。
于副官耐心等待。
小红：我能帮什么？
于副官：李大夫机智，贼九狡猾，但都不会搞阴谋。
小红：让我帮小姐对付真田，是吗？
于副官：只有你最合适。
小红：（犹豫）抬举我了。
于副官：（微笑）团座纳妾，你竟然瞒过了自家小姐，换成别人，谁有这本事？
小红不语，沉吟。
于副官：（虚比划手势）用翻灵牌，骗过了真田兄弟，你并非侥幸，而是真有实力。
小红面无表情。
【字幕】：一天前......
解开发髻梳头，手指轻轻一顿，随即熟练盘头。
李娴淑：有心事，对吗？
小红：什么都瞒不过您。
李娴淑：说吧，除了让我妥协。
小红掏出卖身契，给李娴淑看。
李娴淑：这......
小红：我早就不是婢女了。
李娴淑：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小红：因为，我也是老爷的女儿。
李娴淑沉吟。
小红：（为李娴淑梳头）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马无欺母之心。
李娴淑目光流转。
小红：李家的人不会忘本，就算你对我有一千，一万个偏见，可父仇不共戴天。
李娴淑抓住小红的手，激动。
小红：需要帮手吗？
李娴淑点头。
小红：好吧，你负责算计真田，我来把它圆润。
李娴淑：可你的孩子在他手里。
小红：该来的，躲不过去。
李娴淑：那好，你听着，没有我，三哥的实力定会一落千丈，这一点，瞒不过真田，他很快就能想到原因。
小红点头。
李娴淑：所以，真田不会放过我，（看小红）你的团部，危险了。
小红：他有兵吗？
李娴淑：有，日本实行军国教育，侨民只要一拿起枪，就是不折不扣的军人，而郭闻志，（苦笑）他挡不住。
小红：嗯，我会尽力提醒他，可你也知道，他不喜欢女人插手军务。
李娴淑：该来的，躲不过去，万一我落到真田手里，他必会以此要挟三哥。这里有个难题，就是该怎么办，才能让三哥不失水准。
小红：（略一思索）不是一般的难，真田狡诈异常，他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手指轻轻一顿。
李娴淑：怎么啦？
小红：落到真田手里，你还有生路吗？
李娴淑：不知道。
小红点头，面无表情，加快盘头动作。
25-40 兆阳 卡车内 日/内
长泽看看李娴淑、郭闻志、小红等人。
长泽：（对真田）中佐，那混蛋能来吗？
真田：一定。
长泽：可他怎么找上门？
真田：（冲小红努嘴）问她。
长泽不解。
真田：（做倒扣手势）茶杯下。
小红：什么都瞒不过你。
真田：所以没必要阻止你。
小红：你还知道什么？
真田：怎么帮那混蛋正常发挥。
李娴淑不露声色看真田。
真田：其实，我也想知道答案。
李娴淑：你觉得可能吗？
真田：谁知道了？我不是神。
郭闻志打量诸人。
小红：你还看出什么了？
真田：（微笑）你猜？
小红：那算了，你不喜欢讨价还价，我不喜欢别人卖关子。
25-41 兆阳 街头 日/外
八路增援部队击溃日军。
六连登国军卡车，向车站方向挺进。
25-42 兆阳 卡车后厢 日/内
卡车晃动。
齐志武：（对贼九）来得及吗？
贼九：不知道，撵过去再说吧。
齐志武：有个思想准备，你跟真田，谁也躲不过这一战。
贼九点头，张嘴呕吐。
齐志武：（帮贼九捶背）咋了这是？
贼九：（眩晕）晕......晕车。
齐志武：啊？这......这......嗨！
贼九再次呕吐。
齐志武：你都这样了，还能跟真田打吗？
贼九：别指望我放过那鳖犊子。
齐志武：谁放不过谁呀？
贼九蜷在椅子上。
齐志武：（冲车厢）能不能慢点？
贼九：不行，有多快，跑多快，最好能插上翅膀。
25-43 兆阳 车站 日/外
真田车队抵达。
国军拦截车队。
长泽拽郭闻志跳车，用枪威逼郭闻志。
国军不敢开火。
长泽：叫他们闪开。
郭闻志看国军，惊恐。
长泽：快点！
枪顶郭闻志。
郭闻志：（对部下）还愣着干什么？闪开！
国军闪出通道。
真田、日军押解李娴淑等人下车。
长泽：（对郭闻志）命令你部下，一旦发现八路，就地拦截。
郭闻志：是是是。
火车还没进站。
小红抱着婴儿，盯着远去的铁轨。
25-44 兆阳 卡车后厢 日/内
齐志武拍贼九后背，焦虑不安。
贼九枕在齐志武腿上，还在呕吐。
齐志武：老九，没事吧？
贼九：比死还难受。
齐志武：这可咋办？还能撑住不？
贼九：为了老婆，忍了。
齐志武：嗯，挺像个爷们。
贼九再次呕吐，齐志武裤子湿得一塌糊涂。
贼九：老齐啊，给你添乱了。
齐志武：说啥呢？你还少给我添乱？
贼九：行啊，下次，哥们就为你插刀了。
齐志武：别介，会不会说话？这不咒我死吗？
贼九：也是哈......
没动静了。
齐志武：老九！老九！
贼九翻白眼。
齐志武：（冲车厢）司机，开快点！
子弹爆棚，将车内战士逐一打穿。
汽车戛然而止，齐志武冒死拖贼九下车。
25-45 兆阳 车站 日/外
汽笛鸣响。
火车出现在视野。
长泽回身观瞧激战方向。
真田面色平静。
长泽：中佐，那混蛋来了。
真田：哦，是吗？
长泽：万一他追上来......
真田：那就打吧，还有别的选择吗？
长泽：懂了。
真田：准备上车吧，（看火车，舒展肢体）我想睡一觉。（看长泽）哎，有票吗？
长泽：没有。
真田：逃票？这不大好吧？
长泽不解。
真田：（微笑）可要控制了火车，那就不同了。
25-46 兆阳 狗洞附近 日/外
贼九死狗一样瘫倒在地。
齐志武率队向国军还击。
子弹横飞。
贼九：（声音虚弱）老齐啊，到站啦？
齐志武：还差一条街。
贼九：哦......
跪在地上缓解。
齐志武：哎？你咋起来了？
贼九：跪着舒服。
齐志武：小心跳弹！
贼九：管不了啦。
跪爬。
齐志武：（闪身，隐蔽）你上哪？车站在这边！（指不同方向）
贼九：别跟他们纠缠，绕道，抄近路。
前面是狗洞。
齐志武：你这叫啥路子？
贼九：大路不通钻狗洞。
25-47 兆阳 车厢内 日/内
日军控制住车厢，把中国人赶下车。
真田、长泽押李娴淑等上车。
李娴淑、小红、郭闻志三人并坐一排，小红怀抱婴儿。
真田：（看表）还有两分钟，他不来，我们就走。
长泽：中佐，您真要跟他决斗？
真田：梦寐以求，但不是在这儿，（看李娴淑）你说，在哪杀他比较合适？
李娴淑：当然是你们的控制区，形势对你有利，又能发挥远射。
真田：（挑双指）李羌，聪明。
25-48 兆阳 小巷 日/外
贼九摇摇晃晃行进。
齐志武背狙击步枪，带人追随。
齐志武：晕车还跑这么快，老九，你悠着点！
贼九：火车要开啦。
齐志武：那你拿枪啊？没枪你去干啥？
贼九：哦......
齐志武举枪。
贼九抬手，直接顺过齐志武，从炊事王手里接枪。
炊事王：（怔愣）哎哎，排长，你干啥？
齐志武：（苦着脸）这还行不行了？
贼九：（摇晃脑袋）没事啊？
齐志武：枪都拿错了，还说没事？我服了！（冲部下）你们先过去，把火车拦下！
部下群：是！
跑步离开。
25-49 兆阳 车厢内 日/内
火车没发车。
真田看表。
长泽：（对日军）怎么还不走？
日军向窗外查看。
日军：哦嘞，车头呢？
长泽、真田对视。
李娴淑笑而不语。
长泽：你笑什么？
李娴淑：笑你蠢，不添煤装水，能开到太原吗？
长泽：八嘎！
真田：（瞪长泽）行了！
长泽噤声，狠狠瞪向李娴淑。
真田沉吟，手指叩击大腿。
长泽：中佐，现在怎么办？
真田：等吧。
长泽：可是......
真田：还有别的选择吗？
长泽泄气。
真田：（对日军）准备战斗。
日军：（敬礼）了解！
25-50 兆阳 小巷 日/外
齐志武扶着贼九，在小巷里走动。
齐志武：好点没有？
贼九：比刚才强了。
齐志武：你咋有这毛病？
贼九：我哪知道？坐火车还行，一上汽车就完。
齐志武：那你咋不早说？
贼九：（苦笑）忘了，上车才想起来。
齐志武：唉，自己啥毛病都能忘，你说你有多二？
贼九：二就二吧，看着舒坦就行。
25-51 兆阳 车厢内 日/内
众人静静等候。
真田表针“沙沙”作响。
子弹击碎玻璃。
众人警觉。
真田：来了，（看长泽）打吧。
长泽：（起身，敬礼）遵命！
日军击碎玻璃，瞄准。
枪声响起，日军不断死伤。
真田、李娴淑等人蹲地藏身。
真田：（笑对李娴淑）你猜，他能不能拦下火车？
李娴淑：你正常点不行吗？
真田：什么意思？
李娴淑：我不爱听你说话，尤其这腔调，让人起鸡皮疙瘩。
真田：好吧，（严肃）李桑，你觉得自己能活吗？
李娴淑：无所谓了，大不了一起死。
真田：（点李娴淑）你这声调也很讨厌，我不喜欢。
郭闻志捅李娴淑。
李娴淑：（冲郭闻志，怒）别碰我！
郭闻志：少说两句行不行？我是为你好！
李娴淑：用不着！
小红冷眼旁观二人，把口红悄悄塞给李娴淑。
郭闻志：行，算我多事，你满意了？
李娴淑：离我远点，不爱听你说话！
郭闻志气苦，向一旁挪动。
真田冷眼看三人。
真田：演完啦？
李娴淑：你要干嘛？
真田：想转移我注意力，没那么容易。（指小红）她给你的东西，拿出来吧？
李娴淑双眼观心。
真田：还用我动粗吗？
李娴淑掏出口红，丢给真田。
真田把玩口红，脸色狐疑。
李娴淑：你可以尝尝，试试有毒没毒。
真田：不必。
嗅嗅口红，丢还给李娴淑。
真田：女人的东西，我不感兴趣。
25-52 兆阳 车站 日/外
国军残余部队撤出车站。
八路、日军陷入激战，双方依托工事对射。
火车头进入视野，挂上车厢，缓缓启动。
25-53 兆阳 道岔附近 日/外
火车出现在视野，车速不快。
子弹横飞。
六连躲在掩体后。
机枪刘、炊事王大口喘粗气。
机枪刘：老王，准备拦车。
炊事王：拿啥拦？
机枪刘：（对群体）手榴弹！集中！
众人面面相觑。
机枪刘：别告诉我没有。
炊事王：真没有，刚才用完了。
机枪刘焦急，瞧见几十米外的道岔，快步冲出掩体。
炊事王：（惊叫）老刘！
25-54 兆阳 车厢 日/内
日军瞭望手进入车厢。
瞭望手：中佐！有埋伏！
真田：在哪？
瞭望手：道岔附近。
真田接过狙击步枪，推上子弹起身外走。
李娴淑表情痛苦。
郭闻志、小红表情麻木。
25-55 兆阳 道岔附近 日/外
子弹贯穿跑动中的机枪刘，武器脱手，机枪刘甩了出去。
机枪刘在血泊中抽搐，望着道岔，表情不甘。
炊事王：（凄声）老刘！
战士群：班长！
炊事王纵身而起，冲向道岔。
战士群掩护。
25-56 兆阳 车顶 日/外
日军爬到车顶，进行火力压制。
25-57 兆阳 车厢门口 日/外
真田眼望道岔更换子弹。
真田：（冷笑）想一起死？嗯，了不起。
举枪。
25-58 兆阳 道岔附近 日/外
炊事王被击中，倒地辗转。
战士群：老王！
机枪刘：老......王......
炊事王爬向道岔，机枪刘跟进。
火车临近，响汽笛。
机枪刘：快......快......
子弹射穿炊事王头部，倒地身亡。
战士群：（还击）老王！
机枪刘摸到搬柄。
车头冲来，遮挡住机枪刘身影。
25-59 兆阳 车厢门口 日/外
真田盯着铁道线，粗重喘息。
25-60 兆阳 道岔附近 日/外
火车慢速通过岔道，机枪刘趴在搬柄上牺牲。
战士群：（悲声）班长/老王！
贼九、齐志武赶到。
一名战士要追火车，齐志武将他拉住。
战士：（泣）指导员！我要干他狗日的！
齐志武：（望车尾）没用了......
贼九撂下望远镜，表情沮丧。
齐志武：真田在上边？
贼九点头，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