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袁宗第见礼后,惠世扬感慨道:“当日皇上弃燕返秦,老朽不幸被鞑子所执,按说就该死了,可当时心里抱定了一丝希望,就是要亲眼目睹官兵重返燕赵之地,所以才忍辱偷生;后来老夫趁鞑虏麻痹,逃出燕京返回家乡,想举义旗为皇上收复三秦,不幸也失败了……之所以还是不肯死,实在是一天看不到鞑子被赶出关外,一天就没法瞑目啊。”
惠世扬口中的皇上当然指的是李自成,其实到底最后是大明还是大顺复兴,对惠世扬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分别。作为大明的四朝元老、定策元勋,马吉翔、杨定、陈佐才之流的不用说,连文安之见了他都只有磕头的份;而同样身为大顺的右相,开国元勋,闯营的人也不会对他无礼。只有这个鞑清实在可恶,居然只是好吃好喝地养着惠世扬,而悭吝于给他显赫的官位,逼得惠世扬不得不造它的反,现在已经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虽然两国元勋对明顺之争很看得开,甚至在内心持无所谓的态度,但和惠世扬同来的那个人就完全不同了。这个被袁宗第称为“尚书”的人是大顺的铁杆,坚决不肯向清廷或是永历朝廷投降。这次之所以拉着惠世扬来四川,也是因为他听信了一道传闻,在和李来亨等三人并肩来万县的路上,又收到了川西的信件,得知蒙正发他们打算挑衅闯营。
“蒙正发是隆武的举人,那其实就和秀才没有两样!朱之瑜好像也就是是个秀才吧?连隆武的举人都没拿到过。”这个人冷笑了一声,不屑一顾地说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两个秀才我一根小手指就能碾碎;陈佐才不过是个云南的缙绅,他识趣就老老实实站在边上看着,不识趣我就一起收拾了,有我在四川,倒要看看谁能说得了大顺的坏话!”
“船山的王夫之,江南的黄宗羲……”刘体纯马上又报出两个名字。
“我是正牌进士,一省的学政,举人那是我点出来的!”说话的人一脸的骄傲:“王、黄两个举人算得了什么?就是两百个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