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冀州名士,田丰虽然被打入大牢,可除了自由受到限制之外,一应要求都得到了满足。
“田先生。田先生!”
正当田丰读得入迷的时候,一名狱吏一路小跑走来。
“恭喜先生,贺喜先生。”
田丰一怔,愕然问道:“赤忠,喜从何来?”
赤忠,是狱吏的名字。
他拱拱手。笑呵呵道:“田先生,方得到消息,袁公在官渡战败。
此前先生便阻止袁公出战,言出战必败。如今先生一语成谶,岂不说明先生的眼界高明?等主公回来,定然会将先生释放,说不得还要对先生加以封赏。委以重任,岂非一桩喜事?”
在赤忠看来,田丰听到这消息,定然会万分高兴。
可谁料想,田丰的脸色却变得格外难看。
“先生,何以不喜?”
田丰苦笑道:“若主公战胜,我说不得还有活路;如今主公战败,田丰命不久矣。”
“为什么?”
“这个……”
田丰没有向赤忠解释,只苦笑着摇头。
赤忠还要询问,却听到牢房外。传来一阵喧哗。
紧跟着,就听哐当一声响,牢门被人撞开。十几名身着黑衣,带着头套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衣男子闯入大牢,顺着甬道便迅速来到田丰的牢室前。
“尔等什么人?”
赤忠吓了一跳。忙大声喊喝。
可不等他声音落下,就见一个黑衣人健步上前,提刀就要出手。
“且慢!”
田丰在牢室里看得清楚,连忙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休要在这里滥杀无辜。”
为首的黑衣人看了一眼赤忠,“若聪明的,就与我闭嘴……若刚发出半点声音,休怪我心狠手辣。”
说完,他挥剑将牢门上的大锁劈开,而后打开牢门,走进牢室。
“田先生,奉我家主公之名,特来救先生离开,请先生随我走。”
“你们……”
田丰犹豫一下,想要拒绝。
但黑衣人却抢先开口道:“先生若不走,巨言公子岂能安心?”
“巨言,他如今在何处?”
“请先生虽我们走,自可与田公子相见。”
田丰原本已做好了被袁绍杀死的准备,可是听对方提到了自己的儿子,顿时有些心乱。他犹豫一下,一咬牙,点头道:“好吧,那我随你们走。”
说着,他便迈步走出牢门。
“田先生……”
赤忠脸色苍白,见田丰走出大牢,连忙叫喊。
黑衣人提刀上前就要杀了赤忠,却听赤忠道:“田先生这等忠义贤良都不得重用,我亦不愿留在这里。小人素来仰慕先生才华,这些时日得先生教诲,获益颇多。我愿随先生一起离开,哪怕为先生牵马缀镫,已心甘情愿,请先生收留。”
田丰一怔,愕然看着赤忠。
这段日子以来,他被关在大牢之中,的确是得这赤忠颇多关照。
同时,田丰也知道,若他不带赤忠走,只怕他前脚出了大牢,赤忠后脚便要被这帮黑衣人所杀。看这些黑衣人的行径,绝对是心狠手辣之辈。田丰犹豫一下,抬头向那为首黑衣人看去。
“我欲带他同行,不知可否?”
黑衣人的眼中闪过一抹为难之色,半晌后轻声道:“田先生要带他走,也并非不可以。
只是,要委屈他一下才可以……”
“那,好吧!”
田丰话音未落,一名黑衣人抬手便把赤忠打昏。
而后两个黑衣人上前,用一块黑布堵住赤忠的嘴,又把他绳捆索绑抬起来。快步朝大牢外走去。
田丰也不敢怠慢,紧随黑衣人而行。
众人从大牢中走出来,就见外面停放着一辆马车。
“请先生上车。”
黑衣人让田丰上了车,而后又把赤忠放在车上,便赶着马车匆匆离去。
此时的邺城。乱成一团。
袁绍战败的消息传来之后,引得邺城百姓人心惶惶。
黑衣人在一个小巷里迅速换上衣服,而后赶着马车外城外走。天色已晚,邺城城门正要关闭。马车在城门口被挡下来,却见一个黑衣人手持一支令箭递给门卒,旋即便通过了哨卡。
“咱们要去哪儿?”
“先生莫要慌张。我家主公已经安排妥当。
咱们在前面换一辆马车,便可以上路……田公子而今一切安好,说不得正期盼先生的到来。”
“装神弄鬼。”
田丰冷哼一声,便靠在车上。
马车离开邺城,趁着夜色急行三十里,来到漳水河畔。
这边。停着一支商队。
黑衣人把田丰从车上请下来,便搀扶着他登上一辆货车,而后又把赤忠安放在车辆之上。
“田先生,请暂时委屈些时日,待咱们抵达阳信之后,就可以安全了。”
阳信?
田丰一怔,轻声道:“你们要去渤海郡?”
“请先生放心。这条路我们已经走过多次,没有问题。”
车队缓缓启动,在渡过清漳水渡口之后,一路东去。
田丰坐在车上,却闭上了双眼。
他很清楚这些黑衣人是何方神圣,他们口中的主公,又是那一位。
只是这心里面不免有些别扭,千防万防,没想到最后还是被那厮成了大事,难不成果真是天不亡汉?
“喂。谁能告诉我,而今幽州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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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的局势,基本上已平静下来。
伴随田豫出任云中太守,郭援接掌上谷之后,太史慈得刘闯所任。拜护乌桓校尉之职,屯驻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