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执拗的女子,绝不会为别人的任何劝告和意见所动,她只相信她自己的。

    赵红兵肯定不能告诉她:可能会有人要对她下手。

    这样直接告诉她,会增加她的心理负担。孕妇都怕情绪波动。

    此时的赵红兵,翻出了他的第三张牌。

    赵红兵的手中的第三张牌,是一个人。

    这个人,连二十年来几乎每天都和赵红兵生活在一起的沈公子都不认识,都叫不出名字,只见过几次。当然二狗更不曾见过,只能从沈公子的只言片语中了解这个人一些概况。

    据说他看起来比赵红兵还苍老。

    据说他抽烟很厉害,一根接一根,但从不喝酒。

    据说他只有一只眼睛,一条眉毛。

    据说他皮肤白皙,仅有的一只眼睛特别怕强光。

    据说他鼻梁高高,头发短短。

    据说他身上总穿着一身劣质的运动服,很光滑的那种运动服。

    据说他脚下总踏着一双和运动服同样劣质的运动鞋,破旧但干干净净。

    据说他不大爱说话。

    据说他的口音南腔北调,谁也不能听出他究竟是哪里人。好像,是南方的。

    可以确定他参过军,上过前线。

    可以确定他在香港生活过。

    可以确定他和赵红兵认识的地方是在野战二所,他们曾躺在相邻的病床上。

    据说他唯一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寒冷和忍,但笑起来让人感觉很温暖。

    据说他虽然衣着寒酸,但在李四海鲜馆吃海鲜时表现出来的娴熟与优雅,让沈公子都自叹不如。

    据说他虽然极瘦,但他的腰杆却像赵红兵、沈公子一样笔直。

    据说他好像是很多年都没和赵红兵见过面了。

    据说他和赵红兵在这之前好像也只吃过一顿饭,喝过一顿酒。但看他俩互视的眼神,却像是平生挚友。

    据说他和赵红兵谈话中出现最多的词就是“当年我们拐杖帮”,但奇怪的是,无论是他还是赵红兵,双腿都完好。

    不知,他是否也有妻儿。

    不知,他依靠什么生活。

    更不知,他之前漂泊在何方。

    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中年男人,一个让人看了一眼就会一辈子都牢牢记住的中年男人。

    就是他,对,赵红兵的第三张牌。

    这是保护高欢和孩子生命安全的一张牌,更是在这场暗战中,最终让大虎服输的一张牌。

    二狗不知,这张牌,赵红兵经营了究竟多少年。

    好吧,给他取个名字: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