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直视火雷子的目光,我感到有那么一丝的汗颜。
我是什么?
我是谁?
我是一个跟老师在山上学习多年的道门小医生。
我的责任是救死扶伤。
可现在的我呢?
我想到了那些钱,想到了借来自已开的陆虎车,想到了别人的赞誉。
我怕了吗?
是的,我真的怕了。
我怕失去,我得到的一切……
不仅怕,而且我在知道童童的病情时,我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小小快感。
这完全就是她自甘堕落取得的应有下场,她活该,她才不配有什么好的生活,她就该死,早死早好。
但我很清楚的知道,刚下山时,我不是这个样子啊,老师……
我是怎么了?难道这真的是红尘的力量,它改变了一个人的心,利用种种潜移默化的手段,把一个单纯的少年也改变成了内心阴暗的腹黑人了?
我恍恍惚惚的不知自已该怎么办?我觉得现在的自已出了问题,是心的问题,可我又无法面对和改变我的心。
“你病了!”火雷子收起棋盘上的子对我说:“你的心,感冒了。”
我略显不好意思地说:“前辈,我可能的是病了,但不知,你能帮我治病吗?”
火雷子哈哈笑了,并且笑的意气万千。
“病了,就治,那也是贪念。你想想,今天还有什么事情没做,还有什么东西没还。”
“噢!”
我拍了下头说:“该死,借人家寺庙的东西,还没有还回去呢。”
火雷子:“去吧!你走时,跟外面的人说一声,晚上我留她们吃顿斋饭,然后给她们讲讲坛经。”
我感动说:“有劳前辈。”
火雷子说:“郝氏妇人,一心向佛,但偏偏得不到一个好机缘。我给她宣经,也是看这么多年,她诚心礼佛的底根上。否则,普通人,给他们讲了,也是对牛弹琴,面鹅而歌。”
我一愣,小心问:“面鹅而歌?这一说,哪里来的?”
火雷子一瞪眼:“洒家自家编的,不行吗?”
“呃,前辈,行,行,这个绝对没问题。”
于是,我就起身跟火雷子道别,然后走出来,到外面跟小仙女说了声,晚上让她在这儿陪郝爱琴母女听火雷子宣经。
小仙女撅嘴不乐意。
我一瞪眼。
小仙女嚅嚅说:“好吧,饭饭儿,你可要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孤单,寂寞,冷……”
我受不了小仙女的眼神儿了,一扭头,挥了挥手,推门走人。
出了妙心斋,我上车直奔XX寺。
一路车开的挺顺,几乎没遇到堵车的情况。
到了寺门外,寺院已关门,不知僧人们有没有做晚课。
我下了车,将东西一样样的归置好,放到包里,两手捧着,到了耳门处,摁响了门铃。
不大一会儿,门开了。
站里边的还是那个当初给我拿东西的年轻小僧人。
“哦,你来了。”
我笑了下说:“嗯,这不拖了几天,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就给你们把东西送来了。”
僧人接过说:“没什么,没什么。只是,你……”
我见小僧人犹豫,就问他:“你有什么事吗?”
僧人:“这样的,住持说了,你要来还东西,就请你过去一述。只是,现在马上要开始晚课了。你能在里面等一下吗?”
我咧嘴一笑说:“这个没问题。”
僧人:“施主这边请,请。”
进到庙里,可见这是个香火很盛的庙,但与那个小山庙不同的是这个庙里的气场很正。
尤其当我站在僧人盘坐的大殿门外,仰头去看庙里供的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佛时。我感到的不是那种阴嗖嗖的阴冷,而是一种庄严和温暖。
这是座宏扬正法的庙宇呀。
我心里有谱了,就坐在了殿门外的一个椅子上,侧耳旁听僧人晚课。
木鱼敲响,又是熟悉的楞严咒香赞……
我仔细倾听。
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心经,那最后一句唱诵完毕时。
我突然打了个激灵,然后发现身上已经透了一层的臭汗。
我深吸口弥漫了檀香妙味的空气,我发觉,昨晚一夜没睡生就的虚火,已经退去了。
有的只是一股子淡淡的疲惫和慵懒。
我陷在椅子里,抬头望着深蓝苍穹,一轮弯月悬挂天际,映到我的眼里。
我看着这月亮,不思,不语,不动,却仿佛又有万千的思绪,情怀,感触要生。
我沉浸于这种矛盾的心理态度中,久久,久久……
“小施主,恭喜啊,刚刚悟得妙境,不易,不易呀。”
一句温和的提醒将我从这种无法言表的奇怪心境中惊醒。
我转头,看到身边忽然就多了把椅子,以及一个小茶几,几上摆了一个壶,两个杯。
椅子上坐了一个面容瘦削的老和尚。
和尚衣服很简单,就是一个短身灰布僧袍子。
除外,他身体骨架看上去很大,但人却极瘦削,脸上五官除了皮就是骨头,看不出一丝的富态模样儿。
我眨了眨眼睛,深吸口空气,咽了口唾沫后,我伸手摸摸脑袋自言自语说:“不好意思,我这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的,对了你说什么妙境,什么呀?”
老和尚微笑不语,提壶给我倒了杯茶。
我说了谢谢,接过,喝了一口。
很浓的普洱茶,喝到嘴里,有股子樟木味儿,不错,挺好喝。
喝干了茶,我放下杯子。
老和尚又倒了一杯。
我想了想,感觉真的挺有味道,于是又喝了一杯。
然后,老和尚又给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