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妃笑吟吟道:“本宫在宫里待着没事,便到你这里来看看,哪知正好碰上你到宛妃那里去了,还真是不凑巧,本来本宫已经准备走了,不想正好你回来了,本宫还以为你要在那边呆上很久才回来呢。”
月凌低头浅笑道:“让娘娘久等实在有愧,如果娘娘不嫌弃的话,不妨在月凌这里用了膳再走?”
贞妃也不推辞:“那敢情好,本宫还少了一次传膳呢,对了,本宫这次来带了不少你爱吃的梅子来,都是按着以前本宫在府里时额娘所教的方法腌的,管保你吃了就喜欢。”
“谢娘娘!”说完这句,月凌便着阿琳去让小厨房准备膳食,自她有身孕后,便与当初清如一样,在自己的宫中备了小厨房,不再与别人一样由御膳房来送。
月凌与贞妃一起在绣了牡丹花的鹅羽软垫上落座,贞妃随声道:“月凌,你还没告诉本宫,今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在宛妃宫中多坐一会
月凌淡笑道:“原想着是多坐一会儿的,可就在刚才,秦太医来了,我想他们必是有事要说,我不欲耽搁他们就先回来了。”
“秦太医?宛妃生病了?”贞妃奇怪的道,她可没听说延禧宫这位有患病。
月凌摇头道:“没有呢,我也问了姐姐,她说没病,是有些事要与秦太医说,至于是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她没有说。”
“哦?这可就奇怪了。”贞妃低低地说着,没病找太医能谈什么事,宛妃她想做什么?
她现在对这位与自己并肩而列地宛妃可不敢轻视,四妃之中,静妃是废后,宁妃无宠 ,只有她宛妃能与自己一争,所以她对其格外重视,秦太医……他是宛妃的心腹之人,与内务府的代总管小禄子一样,现在将他召来,又不告诉别人是什么事,难道……贞妃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宛妃她有喜了?
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瞬间便被她否决了,如果真是有喜地话,她没必要隐瞒,大可以说出来,到时候母凭子贵,说不定她一下子就能跃到自己头上去,所以应该不是这个事。斜眼觑月凌,瞧她那样应该不似说谎,确是真的不知道,看来这事要以后再问了,想到这儿,贞妃捺下心中地猜忌道:“也许你姐姐是不想让你担心吧,不论有病没病,你以后都多去瞧瞧她,反正你一人老呆在这咸福宫里对胎儿也不好。”
月凌柔柔地应了,贞妃再度道:“对了,你此去可有瞧见琳嫔?”
“琳嫔?不曾瞧见,她被禁足在寒烟阁中,连姐姐都进不去,我又哪能进去,听姐姐的意思,皇上一时半会好象没有放她出来地意思,也不知要禁多久。”
“这样啊……”贞妃若有所思的点着头:“皇上的心思不是我们能猜的,也不知她是怎么得罪皇上的,想劝都不知道从何劝起,唉,只能等着皇上自己气消了,月凌啊,最近皇上经常到你这里来,你若是瞧着时机合适,就多劝着点皇上,千万别让他把身体气坏了。”
月凌一剥着金橘一边应声:“娘娘您总是那么为他人着想,您放心,我会劝着点着,毕竟我也不希望琳嫔老是被困在寒烟阁,那样未免也太可怜了。”将金橘上的最后一瓣皮剥掉后递给了贞妃。
贞妃接了在手,慢慢掰下一瓣来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只是瞧着她可怜,所以想帮帮她,就像当初帮你一样,在宫里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人多的那力量才能大起来,就像你我一样,相互扶持,可比一个人时好多了,你说呢?”
“嗯!”月凌深有理解的应着:“月凌一定会一直和娘娘站在一起的。”她们这样一直聊到用膳之时,用完膳后贞妃又留了一会儿才离去。
此后的几天一直风平浪静,一些都看不出有什么事会发生,琳嫔还是和以前一样被禁足在寒烟阁中,月凌亦好好的在咸福宫中安身保胎,专职为她请脉安胎的是太医院的左院判吴淮安吴太医,他的医术在整个太医院中仅次于身任右院判的秦观,而且医德有嘉,所以不论是福临还是月凌,对他都很是放心,贞妃关切月凌的身子,时常召吴太医前去询问,而吴太医也是知无不言,清如则不时的去看看她,有时也差人送些东西去。
至于宫里的其他人则都在猜测月凌腹中这个孩子是否能平安生下,因为在此之前接连有两个人的孩子未能平安,先有先皇后生下的孩子夭折,后有清如被人下药小产,而月凌,她能够幸免于难,谁都不知道。
太后得知月凌有孕后很是高兴,特意召见了她一次,叮嘱了好些东西,着其好生为皇家诞下麟儿,临了还赏了一对和合如意簪,月凌哪里曾得太后如此重视过,将其激动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不停的叩谢太后恩典。
九月十九日,清如侍寝的那夜,缠绵过后,清如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福临的怀里,而他则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清如长及腰际的秀发,他的目光停留在明黄的床 帐上,眉头一直紧紧地皱着,仿佛有什么解不开的愁绪索绕在心间。
沉默被清如率先打破,她自福临的怀中抬起头细声道:“皇上,您可是还在想琳嫔的事?”任何的不悦与嫉妒都被她很好的掩饰在那张平静地脸下,教人看不出一丝痕迹。
听得清如的话,福临轻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对上清如秀美绝伦的容颜,一种愧疚,两种相思浮上眼眸。眼前地这张容颜比禁足在寒烟阁的妗云要美上好多,可是他依然会不停地想着妗云。想着那张与香澜相似的容貌,唉!
抚着秀发的手逐渐握紧,一缕青丝在他指间缠绕无休:“果然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朕的宛卿,朕确实在想琳嫔,虽然她对朕几番忤逆。可是朕依然是忍不住想她,这个女子,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对朕服软,难道她不知道能够服侍朕是她乃至她整个家族的荣耀吗?”
荣耀?真地吗?恐怕更多的是悲哀吧?悲哀到不能享受一个女人完整的人生!悲哀到必须要与无数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而且还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妒嫉与恨意,否则就会像那位废后静妃一样,失去所有,甚至失去身为一个女人一个皇后的尊严。..
清如捺下联翩的思绪,继续维系着平静的素颜劝道:“皇上。既然琳嫔不愿,您又何必勉强,不妨……不妨就让她在寒烟阁中孤身终老?或者让她出宫修行?”她在用这话试探福临的反应。她知道他多数不会同意,只是想看看会反对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