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

作者:三戒大师



    在被抱上马鞍的时候,盖头被风儿短暂撩起。惊鸿一瞥间,诗韵看到了那顶孤零零地王妃花轿。那红中带黑地颜色是那样的醒目,提醒着她这是一个不容回避地问题。

    一直沉浸在幸福中,懒懒不想动的小女人立刻回复了往日的冷静。她伸手抓住秦雷的大手,伏在他耳边小声道:“王爷不能这样对公主……”

    秦雷微笑道:“这事儿改天再说。”

    众人见他俩旁若无人的耳鬓厮磨、窃窃私语,终于确信无疑人家果然是郎情妾意、你情我愿的,望向他俩的目光自然也就充满了祝福和羡慕。唯一的遗憾是。听不见两人在说啥……

    “她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您应该给她尊重。”诗韵却用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态度坚持道:“身为王者应该道德高尚,才能众望所谓。您还有艰巨的事业要完成。绝不能做出有亏德行的事情,那会永远为人耻笑的……”

    “改天再说吧。”秦雷拒绝了新娘的好意,把她在马上扶正,淡淡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意,谢谢你。”

    “王爷还是去向公主道歉和好吧,妾身甘为……侧室。”但诗韵仍然坚持,她是一个拥有智慧的女人,明白事情到了这步,必须趁着那公主心神激荡之际,快刀斩乱麻,一旦过了今天,双方必然反目成仇,想要再解开这死结,几乎是永远不可能的了。

    秦雷叹息一声道:“你就这么无私?”

    “我的心里只有你。”诗韵答非所问道。

    隔着盖头,秦雷看不见她的脸,也无法想象她说这话时的表情,但他清楚的知道,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分享自己的爱人。诗韵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他强咽苦酒罢了。

    沉默半晌,秦雷执拗道:“我都已将把人家伤成那样了,还是从此天各一边的好,大不了从此初一十五给她烧香拜拜罢……”诗韵狂汗,她这才知道,情郎竟然一点尚公主的意思都没有。

    其实在这个年代,男人的裤腰带普遍很松,秦雷也不是什么柳下惠之类的,且作为一名高贵血统蹂躏症的患者,他一点也不介意尚一位身材妖娆的公主殿下……珠穆朗玛公主啊!想想就兽血沸腾!

    但他却十分抗拒这种关系,原因很简单,这是别人强加给他的,而不是他主动争取的。放在一千年以后,他就是响当当的反封建斗士,但在这个时代,他就是一混蛋……

    好吧,混蛋也是蛋,你不能剥夺他作为蛋的权利。虽然不打算尚公主,但也不能这么拍屁股走人,秦雷松开诗韵的手,慢腾腾的向大花轿走去。他确实不想在今日面对那幽怨地公主,应该是幽怨的吧?

    想来也实在对不起那公主,大婚当日新郎跳槽,遇到这种事情,一百个人里应该有九十九个幽怨的,剩下一个还是嫉妒幽怨的。

    所以秦雷站在轿子前面,轻声道:“殿下,您不放先在王府中住下,冷静的想几天,无论何去何从。我都会满足您的愿望……”他的算盘打得啪啪直响。准备先把诗韵扶正,等生米做成熟饭之后,如果公主殿下还不介意,他也自然不会介意。有个珠穆朗玛公主暖被窝的,嘎嘎……

    要知道先有妻才后有妾。先来后到的顺序不能乱。这也是他一直没给若兰一个名分的原因。

    在秦雷看来。有一百个公主,就会有九十九个不同意地,剩下一个是绝对不同意。他不禁暗暗得意道:雨田兄,你太强大了,居然可以将兵法运用于生活。这招缓兵之计浑然天成,胸大无脑地公主殿下怎能不中招?

    但秦雷的想当然错了,那花轿中的公主绝对不是胸大无脑,哪方面都不是!

    只听她轻声道:“事情的原委我已经基本清楚了。但并不怪您。毕竟你与李家小姐相识在前,总有个先来后到不是……王爷重感情、有担当、轻得失。得夫如此,一生何求?”

    见公主殿下如此通情达理,秦雷反而愧疚起来,低声道:“其实我也没么好……”

    里面人扑哧一笑,稍带些戏谑道:“只是不知殿下说过地话是否算数?”

    秦雷胸脯拍得山响,粗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已经定计,他也变得胆气十足……想来一个素未谋面的小丫头,也不可能有他什么把柄。

    公主殿下缓缓道:“殿下可敢当众起誓?”

    秦雷顿时感到情况不妙,他发现自己太大意了,但话赶话已经到了死胡同,难道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耍赖放刁?还要不要威信了?

    轻敌是失败之母啊……心中哀号一声,秦雷苦笑着起誓道:“孤王秦雷,言出必实,若违此誓,不得好死!”

    哇塞,有戏哎!大街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想听听楚国公主能有什么说法。

    只听她幽幽道:“那请您遵守在南楚时地承诺。”

    秦雷一呆,讪讪道:“记不起来了……”

    里面地人儿幽幽一叹,轻声吟唱道:“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说着语调哀怨道:“难道王爷连这诗也忘了吗?”

    众人哗然,竟然还有诗词为证。

    一听到那诗,秦雷浑身一激灵,难以置信道:“你怎么会知道?是不是云萝跟你说的?”

    竟然又扯出一个叫云萝的!观众们大呼过瘾,热血沸腾,若不是怕惊扰了角儿们,定要高声喝彩才是。

    里面的公主意义难明的笑一声,低声道:“还有一样东西,您看云萝会不会送人呢?”语毕轿帘微动,里面便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一样物件便出现秦雷和众人面前……

    那是一个银质的酒壶,壶面上压着一个狰狞咆哮的虎头像,头像四周还有两串麦穗环绕……黑衣卫们倒吸一口。这种样式地酒壶他们都有,但压着虎头麦穗地,却仅归王爷一人使用。

    秦雷终于忍不住,一把掀开轿帘,便见着一个脸上犹有泪痕的俏丽小新娘,手里还拿着啃了几口地半拉苹果。

    但见她望之不过二八年华,生的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不单娇美无限似晓露中的鲜花,还自有一番说不尽的狡黠灵动、恰如九天上的流云一般。那如画的眉目,带着南国佳丽特有的柔美,却又有着独特的骄傲和自信,秦雷当然认识她,她还曾悄然闯入他的春梦之中的。

    “云萝!你怎么在这儿?”秦雷感觉老天爷今儿一定不爽,这不是玩人吗?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感受,但总离不了错愕、吃惊、意外……还有一丝丝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