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温如言

作者:书海沧生

    小五看着这个流血流泪的场景,着实吓了一跳。

    她用乐观的爱去珍视djyn,以绝对绝对只看得到他的好为标准,可是,换上这男人平常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再看他指缝间的血,似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了。

    djyn对他的粉丝真好啊^_^。

    然后,言希用身上如雪的西装外套,把阿衡裹得严严实实的时候,小五忽然觉得,像吹竽的行当,忽然蹦出了南郭先生,不甚和谐。

    她咽了咽唾沫,干笑着想要拉回阿衡。她想说,阿衡,我们该回家了。

    然后,那个少年笑开了,弯弯了大眼睛,很好看很好看。

    他把指上的血印蹭在了裤腿上,礼貌伸出手,对着她,说——一直以来,温衡承蒙你们照顾了,我心中很感激,改天,一定去拜访伯父母。

    小五讪讪伸手,握住,哇哇……果然是她yy中的滑腻如玉,咳,但是,但是!!!

    重点不在这里!!

    不对劲儿啊,怎么听着,我就成了外人,那是我六妹啊我六妹。

    小五问阿衡——你认得他,一早就认识?

    阿衡吸鼻子,呵呵笑——不认识。

    转向了言希,刚从冰冷的电梯中回复了生气,生了开玩笑的心思,略带孩子气,软软糯糯,歪头问他——你谁呀你。

    言希==——我是路人甲,你是路人乙,八百年前你是我膝下小女,不知小姐还记不记得。

    小五想起什么,语无伦次了——凤凰,啊,我知道了,你是凤凰!

    阿衡脸皮微红,想起旧日里,和寝室众人说过的玩笑,旧旧日,傻乌鸦迷恋上了金凤凰,拔了黑毛插上假羽企图亲近,假毛随日久脱落,无以遮羞,不堪在凤凰面前日益丑陋,只得远走。

    言希自是听不懂。

    他是只记得攥着手心中的另一只手,对着站在他们对面的小五浅浅颔首的了。

    浑浑噩噩的,早已忘了,忘记了的那双手。

    管它是冬日皴裂的红肿还是厨中执勺尝味的温柔,失去的三年两岁,熨帖在掌心,脑中竟只剩下一片空白。

    小五激动了⊙﹏⊙,我能知道你的qqsn电话家庭住址吗。

    言希掏出钢笔,撕纸,写了地址,递给小五,淡笑,随时欢迎你做客。

    转眼,漂亮的大眼睛默默注视着阿衡。

    阿衡干笑——我现在住五姐家,寒假结束之前不会走,你空暇了,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

    心下忐忑,不算失礼吧。

    她的东西,早已在言希去美国之后,悉数搬回了温家。

    那座房子里,已经没有阿衡。

    既是八百年前,戏语了,你怎会不清楚我们面目全非几个轮回。

    言希指尖发凉,轻轻放手,低头,说好,再见。

    他想说,你上一刻,还在说想我。

    可是,转身,背脊挺直了,蓝色的毛衣在雪中刺眼。

    阿衡喊住他,你的外套。

    言希望着枯树稍上的积雪,并不回头,淡淡开口——你怎么,不把我的阿衡一并还了。

    总是这么任性。

    他这样说着,齿寒了,呼出的气都是冷的。

    小五讪讪,从没有人,说过阿衡任性。

    阿衡心酸,你从不肯跟我说,你要做什么,想要什么,怎样对你好,怎样才不会害你失去一些东西。

    言希转身,看着她,笑了,温衡,睁开眼,好好看看我。

    他伸直双臂,单薄纤细的身躯,飘忽的,孤苦伶仃。

    大笑了,胸腑起伏不止——我除了你,还有什么能失去。

    他说,你说走便走,不留只言片语,好,走得***好;你说离家便离家,除了命什么都不拿走,好,有骨气得很;你说回便回,躲在树洞中偏不见我,更好,干得***漂亮。今天是偏巧,碰到温小姐了,真不好意思,我该绕道的,不打扰您了,您走好。

    阿衡眼中渗了泪珠,豆大的,直往下掉——言希,我如果不是怕你为难,如果不是!

    言希冷笑——你以前怎么不怕我为难,一千零九十六日,日日在我身边,衣食住行,件件周全,怎么不怕我为难!

    你!!

    孩子嘴笨,说不过他,被欺负得一愣一愣的,拿袖子蹭眼泪,恰是言希的西装,心中更恼,拿起西服,往言希身上砸,一把鼻涕一把泪。

    西装外套飞到了言希头上,言希却扯下,鼻子喘着粗气,大眼睛死死瞪着她,吼道——好,她娘的砸得好!咱北方爷们儿度量大着呢,能容你发脾气。

    阿衡恨得牙痒痒,走到言希面前,拽他腮帮子,拽拽拽,使劲儿,把少年一张俏脸扭曲了个彻底,吸鼻子,也吼——你真烦人,烦死了,比以前还烦人!

    小五瞟了一眼——是够任性的。

    言希把阿衡使劲儿圈怀里,对着小五笑成了个娃娃脸,她不乖,我领回家了,五姐您先走,您走好哈,我们不送了。

    小五==,谁是你五姐……

    看着阿衡,在言希怀中像个孩子一般的那个阿衡,却不自觉笑开了。

    整个眉眼都清晰生动了起来,不似平时的雾色不起眼,全然的灵气。

    她感叹,顾飞白竟是这样没有眼光的。

    忽而想起,杜清讲过的旧事,却又哑然。

    兴许,顾飞白爱上的恰巧是在言希身边的这个阿衡呢。

    但愿他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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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衡一直在想,拥抱到底是个什么意义。

    她的一生,得到过许多拥抱,亲情,友情,爱情,很多很多,好像,终究,累积了,便是个像样的幸福。

    可是,很暖很暖,连心跳都不客气得像自己的,便只有,眼前的这一个了。

    她无从归类,只好称作——ryn's.

    言先生。

    调侃式的说法,压抑一些细碎的不能聚合的感情。

    这一日,大年三十,也是如此。

    日后的言先生一拥抱,她便……舍不得拒绝。

    她坐在言希的跑车中,看着副驾驶座下的卡通垫凹下去的高跟鞋印,想了想,还是打开了后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