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缘

作者:田缘



    穿越了时空相随,最终化为一场烟花灿烂!

    百年人生,也不过弹指一挥间,正如这烟花,瞬间燃尽。

    他按下心头怅然,默默为她祝福。

    然后,他对着无尽的青冥和山野坚定地发下誓愿:

    爱情,时空阻不住;

    爱情,仇恨阻不住;

    爱情,一纸婚书也阻不住!

    两世心愿落空,定是他修行不够圆满,所以才一再擦肩而过。

    因果相随,缘起缘灭,不论这一切是如何造成的,他都要在今生彻底了结它,了结得干干净净,以求来世清清爽爽地面对她!

    大丈夫,生要生得无悔,爱要爱的潇洒!

    他转头看向凤尾山顶,视线延伸到看不见的夜色深处……

    烟花杜鹃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见识过,自然不会觉得奇妙,可在这仙境一般的回雁湖上燃放烟花,营造的那份似真似幻、如梦如仙的美丽,却是前世和今生所见的都无法比拟。想起那个人,她的眼睛湿润了,终究还是落了眼泪。

    林春伸手揽紧了她,两眼看着窗外,口内赞道:“真美!”

    杜鹃转头对他道:“我感动的掉泪,你别吃醋。”

    这孩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才不信呢。

    她大大方方地告诉他,怕遮遮掩掩反生误会。

    林春亲吻她额头,柔声道:“他为我成亲放烟花,又不是我为他成亲放烟花,我吃什么醋!”

    杜鹃噗嗤一声笑了,“别得便宜卖乖。”

    林春“嗯”了一声,拥着她继续看烟火,聆听那穿林渡水而来的仙乐,闻之心旷神怡,不知上人间。

    烟花散后,湖上歌舞依旧,闹声依旧,将喜庆延续。

    林春却拉着杜鹃回到新房,含笑对她道:“咱们来照张新婚照。”

    杜鹃瞪大眼睛,惊奇地问:“怎么照?”

    林春去开了柜门,拿出自己的工具箱,并一个木头盒子,一齐放到桌上。一面打开盒子,拿出预备好的一节楠木,一面对杜鹃道:“没有你的照相机,我又不会画画,只能雕了。我想你的影像只是个虚的东西,我这么雕的可是实实在在的人像,比那更有意义,也更珍贵……”

    不待他完,杜鹃立即附和道:“对,对,对!当然比那珍贵!”

    岂止是珍贵,放久了那就是古董了!

    她激动地在桌旁坐下,虔诚又期盼地看着他。

    林春也不换衣裳,就这么摆开摊子,低头忙活开来。偶尔抬头看向杜鹃,温柔一笑,十分满足充实,完全没有彻夜忙碌的艰辛。

    杜鹃将灯移了好几盏来,为他照亮。一时又问:“累不累?要不要喝茶?”一时又问“饿不饿?饿了就,我叫她们送吃的来。”过一会忍不住又道:“这要雕到什么时候?一晚上够吗?”

    林春停手,对她柔声道:“你还不信我的手艺?再你的样子都刻在我心里了,还不是随手雕来。又是雕件,快的很。”

    杜鹃听了抿嘴一笑,又问道:“那你自己呢?要对着镜子吗?”

    林春转头看了一眼对面墙上宽大的圆镜,笑着点点头。

    杜鹃见他运刀如笔,木屑翻飞,很快便有了雏形:却是一男一女相对,一站一坐,站着的男子正以秤杆挑开坐在床沿上女子的红盖头,露出她容颜。

    杜鹃惊叹道:“这就很像了。”

    林春注目手中雕像,轻声道:“还早呢。别的不,你身上的衣裳、头上的凤钗和牡丹总要雕出来。”

    杜鹃失声道:“这样细致?”

    林春瞅她一眼,但笑不语,低头又雕。

    眼见人物头脸身形轮廓都雕了出来,杜鹃随着他手上的刀和他一起沉入一种奇妙的境界中,全神贯注的,半点瞌睡没有。接着,新娘头上戴的牡丹花叶和凤钗也成形了。

    全部雕好后,便是打磨眉眼,这是人物身上最传神的地方。

    林春挑选的木材上端有两处纹理深密的地方,专门留作雕刻眼眸的。他细细挖深眼眶,雕出眼线和睫毛,磨光眼珠,新郎新娘就仿佛活了过来,不论如何转动角度,他们始终含笑凝视,又喜又羞的目光,掩不住的情义流淌……

    他将成型后的雕像递给她,低声问“喜欢吗?”

    杜鹃接过去端详,半磨不开眼珠,喃喃道:“喜欢!”

    什么照相机,什么绘画,什么自拍,都不及眼前雕像万一。

    林春见她这样开心,也自开心不已。

    他站起身,轻轻将衣上木屑抖下来,“我去洗一把,你等我。”

    杜鹃急忙放下雕像,起身道:“等下!”

    她出去到外面耳房内,果然残雪和弦月还未睡,正守着呢——真是忠于职守的属下。她便吩咐道:“残雪泡一杯新茶来。弦月,热水有吗?”

    二女急忙答应,一个马上泡,一个热水一直备着呢。

    杜鹃便叫送茶烧水,然后匆匆回来。

    那时已是四更了,二侍女不知公主和驸马做什么到现在,身上衣裳居然还是拜堂时候的样子,也不敢问,备了茶点送上,又命宫女去浴室外灶内添柴火,供应热水。

    杜鹃待林春洗过后,便用清茶帮他洗眼睛,一面按摩眼周。

    “这雕像得用个盒子装起来。盒子我明做。”

    “以你的脾气,我还以为要熬一晚上呢。”

    “那怎么成!今咱们成亲呢。”

    “还今?已经明了!”

    林春待她揉弄一会后,止住她不让再揉,“反正都一样。都不能耽搁。”一面轻轻抱起她,走向床边……

    次日,两口直睡到太阳高起,湖面雾气都散了才醒。

    匆匆起床梳洗后来到隔壁上房,一家老都等着呢,见了他二人笑得喜气洋洋,还有些暧*昧,丝毫没有不耐烦。

    林太爷笑眯眯招手道:“春儿,杜鹃,快来坐!”

    杜鹃受不了大家眼中故作无事一样的宽容,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春儿昨晚雕新婚像,雕到好晚才睡。”

    完还怕大家不信,命弦月回房把雕像拿来给大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