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你的姓氏(番外)

作者:青衫落拓



    讽刺的是。本省卫视在国内沒什么拿得出手的节目。本來这些主持人的影响多半只局限于一地。现在知名度倒是骤然之间提升了。

    尚修文在电话里听着甘璐的描述。好一会儿不做声。甘璐知道他肯定烦恼。只得说:“这种帖子泄露了个人**。应该可以找网站申请删除的。”

    “旭昇公司的律师已经发函过去。删帖应该是迟早的事。不过删帖在现在來讲。意义已经不大了。”尚修文长叹一声。“如果只是偷情被曝光。那是活该老三自己出丑。但我和舅舅核对过。他为那个主持人花的钱來路很成问題;表嫂收到神秘人士寄的照片后才详细知道这件事。她赶去电视台。也是那人打电话给她报的信。门口还有专人安排好受邀观众的证件。接他们进去。可笑的是。她到现在连那人姓什么、是个什么來路都说不清楚。你看。这事肯定沒有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甘璐迟疑一下。她实在不愿意主动与尚修文提到他的那个前女友。可又不能不说:“贺静宜当时在现场。神态很奇怪。好象这一切都不出她意料。”那边尚修文好一会儿沒有说话。她无可奈何地说。“我倒不是指证说她一定参与了这件事。可是……”

    “我明白。璐璐。好在这边少昆的事已经有了眉目。剩下的我只能托付给律师。我会尽快赶回來。但愿还來得及挽回。”

    放下电话。甘璐心里沉甸甸的。如果贺静宜如她推测般果然介入了此事。她的目的会是什么。难道真如她带着调笑的自白那样。是不能忘情于尚修文吗。可是她说那话时讥诮之意明显。而且一边借企业兼并给尚修文施压。一边将他亲人的**公诸于众。这哪里像是一个挽回旧情的举动。

    尚修文说的“但愿來得及挽回”。当然应该指的是想挽回旭昇目前面临的不利局面。她并不理解尚修文对于旭昇的重视与投入程度。然而她内心忐忑。总觉得整件事有太多不明之处。如同一本疑云重重的书摆到了面前。而结果却只能在一定时段以后才能翻开。她就算有心进行推理。在现有已知的条件下也根本找不到方向。

    她心情烦乱。索性和往常一样拿了跳绳上露台。外面寒风凛冽。她跳了不过五分钟。就觉得冰凉的空气刺激着咽喉与肺部生痛。简直有点喘不上气來。只得停下來。心想。不知道是因为心里有事。还是这段时间因为天气寒冷沒坚持锻炼。体力变差了。

    她伏在露台栏杆上看着暗沉的天空。待喘息平定后。才进去洗澡换上睡衣上床。看一会枕边放的《法兰柴思事件》。这也是她最近一直着迷的英国作家约瑟芬铁伊的作品。相较于她花了很长时间才看完的《时间的女儿》。这本书更加不像传统意义上的推理小说。沒有名侦探出场、沒有凶杀案。甚至沒有出现一个死人。却有着同样紧凑的情节与紧张而诡异的气氛。甚至其中提到的舆论杀人。也与眼前网络上的群情汹涌有着一点儿微妙的贴合。让甘璐有些感叹。直到睡意來临。她总算不踏实地睡着了。

    第二天甘璐再上那个bbs。帖子果然被删除了。然而热情高涨的网民并沒有因此罢休。他们给视频里的当事人和被怀疑的主持人编上各种搞笑的简写代称。重新开帖。继续不依不饶地议论着。

    吴丽君春节期间一直留在j市。甘璐除了去父亲那边。就待在家中。却似乎沒法像从前一样享受难得的独处。无论是看书、看电视还是做其他事。都难以静下心來。她只能断定。两年婚姻生活。已经改变了她。

    她的确认真考虑了一下贺静宜那个含义不明的提议。

    如果真的去央求秦万丰出面支持旭昇。能对尚修文有多少帮助。她完全不确定。更不要说她一向与秦万丰保持距离。哪怕春节。也不过是打电话给妈妈。顺带问候一下他而已。此刻再去烧冷灶。不仅太迟。更沒法过自己这一关。

    可是只为顾全自己的自尊。却对丈夫的困境袖手不理。似乎也说不过去。

    尚修文此刻在返程途中。她沒法与他联系。而且就算联系上。她也不愿意把这个來自贺静宜的提议摆到他面前。

    甘璐理不清头绪。思前想后。终于打了聂谦的电话:“聂谦。我有点儿事问你。现在方便讲话吗。”

    聂谦那边听筒里有人声笑语和桌球撞杆的声音。他说:“你稍等一下。”然后对旁边人说声“对不起”。走了出來。

    他认真听甘璐解释她妈妈与秦万丰的关系。等她说完。他笑了:“我已经知道了。”

    甘璐不免有些尴尬:“知道了你还让我不停地说。”

    “你难得跟我解释点儿什么。继续继续。”

    听她讲了她的疑惑后。他沉吟了好一会。终于开了口:“璐璐。你不觉得贺静宜跟尚修文的关系很奇怪吗。”

    甘璐的尴尬之意更甚了:“我是问你。站在业内人士的立场上。你认为她的建议是否合理可行。不是想跟你讨论她和我老公的关系。”

    “如果有一个奇怪的出发点。再好的建议也不可能合理。”聂谦很干脆地说。“动动脑筋。璐璐。不管他们之间是早就反目成仇、形同陌路还是余情未了。她都沒理由提这个建议给你。”

    甘璐何尝沒想到这一点。她只能轻轻叹口气:“她大概真是恶趣味发作。把一个难題扔给我。想看我会怎么办吧。”

    “璐璐。如果我有什么事。需要你这样帮我。你会怎么做。”

    甘璐吃惊之余哑然失笑:“你这是一个伪命題。你要真有什么事。根本都不会跟我开口。哪有需要我做什么的时候。”

    聂谦也笑了:“你看。涉及到我。你清醒得很。哪怕是这种时候。连给我一点儿小小的想象空间都不肯。对你先生可真是关心则乱了。希望你先生对得起你这份关心。”

    甘璐突然有些百感交集。她沉默一下:“对不起。聂谦。我大概是有点儿厚颜了。仗着你关心我。就來打搅你。”

    “我很明白。你如果不是真正感到害怕。下不了决断。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的。”聂谦平静地说。“我还是那句话。我很高兴你恐惧的时候能想到我。”

    甘璐沒法再次斥他为自大。正在她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听筒里清晰传來一个女声:“聂谦……”她怔住。只听那个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并且带着一点儿娇嗲地说。“换你击球了。”聂谦将手机移开一点儿。稍微扬声说:“稍等一下。我就进來。”

    甘璐能够确定那个声音是秦妍芝的。她说:“打扰你了。你进去吧。”

    “等等。我先回答你那个问題。秦万丰在本地地产市场的号召力是确定无疑的。有你妈妈这层关系。你开口请他出面。他大概也不会很为难。但是现在你根本沒弄清是怎么回事。贸然出手。恐怕并不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