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嘉佑八年时,才并入永静军治所在的东光县,降格为镇,到熙宁十年,又恢复为
县,伯该次复县没能持续多久,因熙宁间司马光、石越力行撒并州县计划,所以很
快阜城又再次降格为镇。
阜城的地理位置虽不及御河旁边的东光县,但原也是一个商湘发达的紧华之
地,唐康至阜城之时,发现此地已经被仁多保忠改造成了一个大军营。原本的集
市,已被神射军征用,成为兵营。城墙卜阵旗密布,城门口站着一队队持戈荷矛的
士兵,城西更是整出一片空地,数百名神射军将士正在那里练习阵法。
唐康一行离城尚有数里,便被侦骑发现,不多久,便有仁多保忠的次子仁多观
国与一个神射军的参军迎了出来,将唐康请至仁多保忠的行辕。
仁多保忠正在与诸营将领议事,得报之后,连忙亲率诸将迎了出来,他远远见
着唐康,便笑容满面的抱拳招呼道:“康时,是哪阵风将你给吹来了?”
唐康本是有求于人而来,却不料仁多保忠如此阵仗相迎,心中大感意外,当下
连忙笑着回礼,客气说道:“康奉台命,受守义公节制,早该前来请安听令。只是
苦河血战之后,军中多事,又恐为韩宝所乘,不敢轻动,故拖延至今,还望守义公
毋怪才是。”
“康时说哪里话来,说甚节制不节制,这却是见外了。”仁多保忠哈哈笑道
“你我同僚,所思所想,不过是同心协力,抵御外侮,报效皇上。”
唐康正待再谦让几句,却见着郭元度便站在仁多保忠身旁,朝他行了一礼,说
道:“守义公说得甚是,守义公乃成名宿将,唐参谋是后起之秀,二公齐心协力
何愁契丹不破。”唐康耳听着众将齐声附和,连忙谦道:“郭将军与诸位将军谬赞了,康岂敢与
守义公相提并论?!便是郭将军,亦久历戎机,在下实是钦慕已久。此番能与诸公
携手应敌,实是平生幸事!”
唐康当真是能屈能伸之人,这个时节,他无论何等诌媚之语,都能脱口而出
半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想法。休说仁多保忠与神射军诸将,便是何灌也大吃一惊
众人早都听说过唐康是个恃才傲物、不可一世的衙内,少年新贵,平素何曾轻易许
人颜色?此时听他说话,仁多保忠与郭元度也就罢了,神射军那些对他不甚了解的
将领,却都是暗中感慨,传言不可尽信,闻名不如见面。人人都以为唐康不好共
事,这时却都认定他是个谦谦君子,平易近人
当下,仁多保忠将唐康请进议事厅中,在郭元度的上首设了个座位,请唐康坐
了,何灌则站在唐康身后—这里自仁多保忠以下,却也没人认识他,只当是唐康
的!士,何灌却也不以为异。
坐定之后,仁多保忠便问起深州的战局,尤其是苦河之战,唐康便详细介绍
仁多保忠问得仔细,唐康回答得也是条理分明、事迹清晰,众人听得都甚明白,不
断的点头。对于这场战事,仁多保忠并无一字评论,直说到唐康与李浩决定撒回衡
水,田宗恺再度返回深州,仁多保忠才说道:“退兵之事康时与李太尉堪称果决
既然进取无功,若迟疑不定,必酿大祸。只是不合放田宗销回去一”
唐康知道仁多保忠与田烈武私交甚好,趁势说道:“让他回去,虽是田宗恺本
人坚执,可在下亦以为若田宗恺回到深州,使深州军民知援兵不日将至,必能鼓舞
士气,坚其死守之心。”
“话虽如此,但要救援深州,必耍得其法一如今辽军势大,我大军未集,仓
促进兵,是所谓‘欲速则不达,。援救深州之事,还当从容图之。”
仁多保忠话里有话,唐康听得脸上一红,但却只能当没听懂,他朝着仁多保忠
欠身抱抱拳,只说道:“守义公说得虽然有理,然恐深州已等不到咱们再从容图
之二,,
仁多保忠微微一笑,打断唐康,“康时必是见韩宝这几日又骊攻深州,故而着
急。我却以为,州似危实安。”他不待患康发问,又解释道:“康时有所不知
韩宝攻得虽急,但是自古以来,攻城都是要一鼓作气的,倘若不能在最初极短的时
问攻破城池,便只能长期围攻。韩宝几饮攻打深州,全是不得其法。这次他攻得时
间太久,久攻不下,士气难免低落,虽然勉强进攻,然终究难竟其功。”
唐康一面听一面留神观察仁多保忠神色,但一时却也分不清他究竟是拿话来塞
他之口,还是果真做此想。他又不便在言语中过份冲撞仁多保忠,只得苦笑道:
守义公所言虽然有理,然只恐拱圣军亦已是强弩之末。”
但仁多保忠却只是微笑摇头,轻描淡写的说道:“康时,你莫要太小瞧姚公。
我大宋诸军,不日大聚,到时深州之围,不战自解,又何必此时轻兵犯险?”说
完,他似乎不愿意再讨论这个话题,又对唐康说道:“康时,且耐心数日。咱们还
是先议议两军如何相互策应之事,衡水离阜城终究是稍远了点,我还听到一些传
闻,道是衡水县对供应粮草,颇有为难之处一”
唐康听他反客为主,无奈的笑笑,亦只得打起精神来,设辞应付仁多保忠那一
个个绵里藏针的问题。他心里面其实能猜到仁多保忠在想什么。
对于唐康自己来说,他的确是真心诚意的想救深州的,这不仅仅出孟公心,于
私来说,深州如今已经是大宋朝野万众瞩目的地方,倘若他唐康能够率兵解围,成
为挽救a州的那个英雄,对于他的前程,自然是十分有利的。反之,倘若他未请令
而率军解围,却坐视深州城破,无功而返,对于他的声誉,将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一
一难免会有人因此将他视为空有热情而无能力的庸材—而这,更是唐康无法忍受
的侮辱。
但对仁多保忠来说,无论从公心上他是如何想的,倘若从私心来说,他个人的
利益并不在此。深州能否守住,拱圣军是否覆亡,仁多保忠并无半点责任。相反
在唐康、李浩救援无功的情况下,倘若深州城破,拱圣军败亡,他就是那个有先见
之明,预先做出防范,力挽狂澜的大功臣。人们会说,他早就预见到了深州已不可
救,而事先在冀州做出部署,使得河北局势不至于因为姚咒的兵败而溃烂一唐康
与李浩己多成为了他的挡箭牌,既然晓胜军苦战无功,也没有人能强求神射军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