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泽几乎没有过年时候感受过特别浓气氛，小时候不用说了，跟着宁叔呆店里那几年，一到过年店里事儿就特别忙，再加上宁叔家里加上他也就三个人，过年也就是吃吃速冻饺子，看看晚会，到点儿就睡了，而自己单过这些年，过年对于他来说完全没有概念，和平时寻常日子没什么不同。
都说过年时候想家，渴望团聚，他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除了给宁叔打个电话，他没有什么可以这种日子里想念人。
但这之后，他一定会有了，想念一个人，思念一个家感觉。
父母，兄弟，爱人。
关泽一直坐沙发里看着眼前热闹一家人，这种幸福，差一点就错过了，林耀总说“万幸”，他何尝不是这么想，幸好，还好，万幸……
“想什么呢，”林耀捂着肚子倒他身边沙发上，“哎吃撑了。”
“什么也没想，享受呢。”关泽笑笑。
“我跟你说，刚我爸说了，他几个工程都四月才开工，现上了冻干不了活，”林耀看着他，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笑意，“他近不会老跑出去……”
“什么时候搬过去？”关泽笑着打断他话直接问了一句。
“我靠你能让我把话说完么？”
“那你说。”
“他近不会老跑出去，家陪我妈时间挺多，我妈说怕我俩呆得不自，让我搬你那儿住去，”林耀揉揉鼻子，“但咱俩每周都得回家陪他。”
关泽等了一会儿，看他没继续说了，才又问了一遍：“什么时候搬过去？”
“上班之前吧，上班了怕事儿多。”林耀喜滋滋地说。
“好。”
“我要用左边柜子，”林耀指了指关泽给他腾出来右边柜子，“习惯了，强迫症。”
“行。”关泽点点头，把自己衣服从右边柜子里一件件取出来，放到左边。
“我牙刷什么都要放左边，还有，”林耀指了指床，“我睡也得睡左边儿。”
“你平时不是一个人睡么？还分左右？”关泽眯缝了一下眼睛。
“现不是俩人了么！我喜欢冲右边侧着抱被子，”林耀比划了一下，“正好翻过来能抱着你。”
“成，你睡左边。”
“真乖。”林耀很满意地把自己衣服从箱子里拿出来挂到柜子里。
把衣服往里挂时候，林耀动作很慢，他享受这个过程，把自己痕迹一点点渗到关泽生活里过程。这样场景他以前幻想过很多次，他和他喜欢人，属于自己空间里，放松而惬意感受。
“知道我现想什么么？”林耀扶着柜门扭头看着关泽。
“不知道，”关泽靠门上抱着胳膊看他，“你脑子里成天瞎琢磨，谁知道你想什么。”
“学聪明了啊，不玩看穿傻小子那套了？”林耀很满意地关上柜门。
“说说呗。”关泽递给他一块巧克力。
“就是无比心满意足，就跟大冬天趴屋顶晒太阳，晒得全身都毛绒绒，鼻尖儿上都晒出小汗珠子似那么心满意足，”林耀看了看窗外阳光，“以前跟你一块儿吧，无论你对我多好，我始终都觉得像做梦，担心突然被人叫醒，现不一样了，很……”
林耀拍拍自己胸口：“踏实，填得满满。”
关泽没说话，伸手很用劲儿地搂住他，他后背上轻轻拍了几下：“走，晒太阳去。”
“去哪儿？公园么？”林耀没动，下巴搁关泽肩上，整个人都靠着关泽，要再用胳膊勾着关泽脖子话，就直接能拖着走了。
“找个屋顶趴着去。”
林耀没多问，关泽知道很多奇奇怪怪地方，虽说这些都是他因为一个人太无聊找出来消磨时间，听上去挺忧郁，但这些地方一旦换成俩人一块儿去，忧郁立马就能一扫而光。
关泽车是往车外开，一个多小时之后，林耀开始看到四周出现了大片大片被雪覆盖着农田，白色雪阳光下闪着耀眼光芒。
“你别是打算这会儿开车去上回那个山顶上晒太阳吧！那得开多久，”林耀看着身边乡村风光，“咱后天可就上班了。”
“您分得清方向么？”关泽有点儿无奈。
“不是这边儿么？”林耀扒着车窗往外看，“上回太兴奋了忙着私奔还担心我哥捉奸我就没仔细看。”
“一个东边儿一个西边儿，您是多不仔细才能分不清这俩方向，”关泽叹了口气，“你知道从公司到我们小区路么？”
“我家前一个路口右转，这个我闭着眼都不会弄错。”林耀吸吸鼻子，“闻着你味儿都能找过去。”
“那我真够味儿，”关泽低头往自己身上闻了闻，“难为你了。”
林耀靠车座上闭着眼笑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你丫有时候也挺傻缺。”
“传染。”
“滚。”
关泽车停了一个小村子村口，林耀跟着他下了车。
以前林耀觉得乡下美景儿是秋天，放眼哪儿哪儿都是一片金黄，跟大厚毯子似让人想扑上去滚两滚。
现看到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雪白，仿佛所有一切都从眼里消失了，只剩了他们两个人，同样美得让他哆嗦，当然，也可能是冻。
关泽很熟悉这里，领着林耀顺着路进了村子，绕了几条小路之后到了村子南边边缘一户三层小楼前。
院门没有锁，他直接推开门冲里面问了一句：“人呢？陈大爷？”
里面门打开了，有个老头儿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哟，这不是关先生么？过年好啊！来吃鸡？”
“陈大爷过年好，您先帮我准备着，再把你家楼顶晒谷坪借我用用。”关泽笑着指了指楼顶。
“来来，进屋，”陈大爷招手，“是要拍照片儿么？这两天来不少人拍照呢，你们直接上去就行，上面我昨天刚收拾过，干净着呢。”
林耀跟关泽后边顺着楼梯上了三楼平台，平台挺宽敞，没有护栏，又因为村子边儿上，所以视野很好，能看出去很远，白茫茫一片。
“你还总上这儿来吗？”林耀顺着平台边缘转了一圈，“吃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