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再打,他便亲自上阵,抡起棍棒没头没脑的一顿暴抽。他虽老迈,但身体一直保养很好,加之前头顾廷炀已不轻不重的吃了一顿,多年来又被酒色掏空了身,这一下便被打了个半死,半夜里起了高热,须臾就要送命。
明兰听的发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找到府里的管事婆,叫她们去张罗吃食后,明兰随着煊大慢慢走回了厅堂,见到个男人依旧是刚才的姿势。五老爷颓然坐着,顾廷煊在旁叹息,而顾廷烨独自坐在另一边,面无表情,仿若一尊盐岩雕塑。
说实话,顾廷炀倒霉,其实明兰并不惊讶。
据她所知,顾廷烨早在暗中留意顾廷炀外头的丑行,打算哪天捅到五老爷跟前,可没曾想,事情会来的这么快,甚至不用他亲自动手。
众人静静的坐着,只顾廷煊偶尔不合宜的说上一句,随即会挨着妻一记瞪眼,他又不好意思的呵呵傻笑几声;屋里没烧地龙,只屋角的铜炉里烧着些微弱的炭火,粥点又始终不见人送过来,明兰觉得又冷又饿,只能忍耐。
不知坐了多久,厚厚的棉帘被大力掀起,带进一阵刺骨的寒风,一个满脸惊慌的婆连滚带爬的奔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禀老爷,大爷他,他……他没了!”
不远处的院落里,已是震天哭喊,顺风传来,仿佛是早已预知的结果,空落落的凄凉,溢满厅堂,众人一片静默,谁都没有出声,空余几抹叹息。
明兰留心去看顾廷烨,男人的侧面冷硬异常,如同青灰色的天际,用钢刃切割出冷漠的线条。
他是早想教训顾廷炀的,不但可报自己父的仇,也免得顾廷炀在继续外头胡来,脏了自家的名声——可是,他想过要他死吗?
过了良久,五老爷才动了动,发出嘶哑干枯的声音:
“办丧事吧。”
佛曰,善恶到头终有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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